里已經沒有柯睿霆的身影。

……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過來的?！弊谒麑γ娴娜舜┲谏B帽衫，帽子下的那張臉精致又顯著病態的蒼白，拿著飲料笑吟吟地看著他。

深棕色的奶茶把他的手指襯得更白，像個從冰天雪地里踏出來的雪王子。

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柯睿霆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有事嗎？”

“我想見你?！卑子褚е?，彎著眼睛看他，“這不是什么事情嗎？”

“我很忙?！笨骂ｖ粗直?，一邊在擔心杜逸那個缺心眼的到底吃沒吃中午飯。

“你有談戀愛嗎？”他看著柯睿霆的瞄時間的動作，眼里起了絲絲的敵意。

“沒有?！笨骂ｖ鐚嵈鸬?，又往杯子里加了一塊方糖，“你和他怎么樣了？”

他看著糖塊慢慢被黑色侵蝕，沉下水面后，拿起湯勺攪了攪，“還在一起么？”

白玉的眉眼閃過些陰霾的情緒，他低頭捏著吸管，“當初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br>
“過去這么久，”柯睿霆搖頭無聲地笑了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br>
“你大概不知道…”他抬頭，眼眶驟紅：“楚子航死了?！?/br>
“死了？”柯睿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一震，手在桌子底下捏成了拳頭。

“怎么死的？”

“酒后駕駛?！?/br>
這個消息就像一柄重錘，把柯睿霆砸得頭昏眼花，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接受過來。

“你要去…看看他嗎？”

柯睿霆摘下帽子，靜靜地看著白玉，猩紅的眼眶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他沉默半晌，方才沙啞地應道：“……好?！?/br>
白玉拿手指擦了擦眼角，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來。

柯睿霆戴上口罩，跟在他身后走出去，他還未從這個消息中解脫出來，以至于忽略了角落里一閃而過的鎂光燈。

第50章.

柯睿霆看著墓碑上那張年輕的照片，心里一片感慨。

命運的安排在不知不覺中帶走了他曾經看重的一切，

摧毀他，又磨礪他。

風卷起樹葉，咔噠咔噠飄到柯睿霆的腳邊，再越過他的鞋面，飛往山下。

他靜靜地看著那片樹葉被風支配著游走，就像當初的他們，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什么都想要去爭個高低。

傍晚的風一下一下地吹過來，仿佛要把他所緬懷的過去帶走。

柯睿霆嘆了口氣，曾經恨不得拔了刀子捅死的人，現在正躺在冰涼的地底下，而他那一腔的怨恨與憤怒，也早就讓時間帶走了。

他什么話也沒說，把懷中抱著的花放到地上，再深深地鞠了一躬。

逝者安息。

他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往山腳下走。白玉一路沉默著跟在他身邊，看見車子后，拉了拉他的衣角，自顧自坐進了車后座。

柯睿霆明白他有話要跟自己說，卻在車門邊頓住了腳步，隔著車玻璃看他半晌，最后還是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白玉靜靜坐著，一聲不吭。

兩個人就這么并排坐，氣氛詭異得柯睿霆想要抽煙。

白玉兀自搖下車窗，叼著煙點起來。

“抽嗎？”他瞇著眼睛吸了一口，問他。

“不?！笨骂ｖ_了些，也搖下了車窗，他不想杜逸聞到他身上一股子煙味。

“呵，”白玉冷笑一聲，把煙頭扔出去，“你還說你沒談戀愛？”

柯睿霆坐著，沒接他的茬，垂下眼瞼摸著虎口，暗自地想，他確實在戀愛，只是在暗戀而已。

白玉不滿于他的態度，伸手捏住他的下顎讓他抬頭，“你看著我！”

“柯睿霆…你看著我…”

“別鬧了，白玉?！笨骂ｖ瞄_他冰涼的手，目光冷靜地看他，“我知道他走了之后你很難過，但是我…”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白玉的眼眶紅了，淚水一下從眼里滾出來，炙熱地打在柯睿霆的手背上。

柯睿霆一言不發。

“你不能恨我…睿霆…你不可以恨我…”白玉沒有血色的臉哭得像是活了過來，他彎下身子，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兒。

柯睿霆輕輕地嘆了口氣，寬厚的手掌安慰似的撫上他的后背，“不要哭了，白玉?！?/br>
“白玉…”柯睿霆輕聲叫著，伸手把他垂著的腦袋撈上來，摸著他濕漉漉的臉，“不要哭了?！?/br>
“我不想離開你的…”白玉抬頭，抽噎道：“可我放不下你們其中任何一個…”

柯睿霆安撫他的手一頓，“所以你就放棄了我，是嗎？”

“不是…不是！”白玉慌忙握上他的手，“你聽我說…我，我爸，他說，他能毀了你！他能讓你在圈子連個屁都不是…”

“我從來就不愛演戲，我可以不進圈子…你，你不一樣…我不能讓他們毀了你…還有你爸媽…他們，他們威脅我，讓我離開你，別成為你的污，污點…”

“你真傻?！笨骂ｖ獪厝岬孛哪X袋，放緩了聲音，“如果你當初強硬一點，誰也沒辦法控制我們?！?/br>
“我沒那么沒用的，白玉?！?/br>
“可你放棄了我，”

“我就失去了與所有人對抗的能力?！?/br>
白玉愣住了，隨后又明白了什么，抱住柯睿霆，哭得身子發顫，哽咽著：“對不起，對不起…睿霆…”

“我們重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的腦袋埋在他懷里，一聲又一聲地叫道：“睿霆…睿霆…”

“太遲了?！笨骂ｖ乇ё∷?，用力之大，似有幾分決絕的味道，他沉吟片刻，開口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br>
白玉的啜泣聲停了，飛鳥的翅膀被折斷，甚至沒來得及嗚吟，就狠狠墜落下地。

柯睿霆看他狀態不好，便要把他送回家去。

白玉愣愣地說道：“你下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br>
柯睿霆看他一眼，便下車了，關上車門的那刻，他發現了角落一閃而過的白光，神色陰沉地提步走過去。

樹叢里窸窸窣窣，幾個人拎著相機跑出來。

柯睿霆原本想追，但顧及到車上的白玉，便也沒追上去，往周圍看了幾眼，轉身快速回到車上。

剛要找陳航，發現他一個小時前就給自己發過了，

［微信］陳航：你在哪兒？？

［微信］陳航：人生地不熟，不要亂跑?！靖缴湘溄印?/br>
［微信］柯：交給你了。

［微信］陳航：正在進行。

［微信］柯：好。

柯睿霆的團隊速度驚人，兩個小時內就阻斷了大流量的信息源，防止照片進一步的擴散。

柯睿霆收起手機，依靠以往的記憶，勉強把白玉送回了家，他拒絕了白玉留他的請求，叮囑他好好休息后，獨自打車去了一個地方。

他取下帽子和口罩，坐在圍欄外的石椅上，靜靜地看著這棟房子。其中人影憧憧，還有幾聲歡笑傳出來。

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