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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禍害的那床單,反而看上一套鐵灰提花的床品。售貨小姐熱情得很,介紹說這是意大利進口真絲,罕見6A級。后來發現關陸一個大男人對這些軟性資料不感興趣,便鼓足干勁,視江師姐為突破口,加倍殷勤地翻宣傳圖冊向她推介該款的面料和工藝。關陸這邊火力驟減,他上手摸一把床單,手感不錯。又另叫售貨小姐來問了價格和折扣,要求明日送貨上門。男人多半粗心些,付完款才發覺現如今的床品價格高出他的設想范圍。關陸多問了一句,“是你們店貴還是現在都這個價?”漂亮的售貨小姐正在記他地址、填提貨單。她見這位顧客明明帶了女伴,多半是老婆,還來搭訕,暗自嗔怪。但是做成買賣,售貨員小姐仍是笑盈盈的,很會說話,說我們雖然針對高端市場,但是店里三千的也有,三萬的也有,經濟時代,雙向選擇嘛。江念萍對關陸知根知底,看他打聽這種問題,毫不意外。關陸走出那家店,拿發票和她開了句玩笑,說我又一次驗證了,在景安,有錢還真不可能找不到地方花。畢竟在節日之中,商場氣氛熱烈。一樓還有活動,主辦方不知從哪請來一位書法家,購物滿兩萬的顧客如果愿意,可以要代寫一副對聯。江念萍怕吵,不想湊這個熱鬧,關陸倒是樂意。稍微排了十幾分鐘隊,跟那五十來歲的“名書法家”說我要哪兩句話。他先寫在旁邊的本子上,寫的是:自驚身上添年紀,休系心中小是非。元稹的詩。這兩句話寫在紅紙上也不喜慶,不像春聯。江念萍讀到,徑自沉吟,“怎么選的這兩句?”江念萍女權思想較重,又是學文出身的,難免覺得元稹私德有虧。關陸回頭說,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腦子里總在想這兩句話,可能是老了?!庇盅a充道,別過度聯想,喜歡這兩句話不代表支持作者的一切行為。大過年的,我們只談詩篇莫論人。江念萍比他大上幾歲,聽他說老,哭笑不得。關陸送江念萍出商城,經扶梯下樓,二樓的一間書店推出了一個新書架。是姚韶庭的書。署名姚黃。海報也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販售日期自二月十四起,書名偏叫。好像作者黑色幽默地在這一天與讀者開玩笑。書的內容似真似假,講的是傷感情傷神傷心的隨筆故事。情人節真的有小姑娘買這本書,挽著男朋友買。她坐扶梯上樓,拆了書一路看著傻笑,小男友牽緊她,仍不時回頭察看。關陸便和江念萍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帶笑意。江念萍提起話題,Elic結婚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他們大學某年的助教,來自存在感極低的C國。他的父親曾是六十年代末在中的媒體攝影師,他便在大學第二年后休學游歷,來到景安。十年前進口的洋垃圾還沒那么多,來華的國際友人多有中國情結而非yellowfever。關陸前些日子接過他的郵件,答說知道,新娘不是畢業于夏威夷大學嗎,夏自清那所。那位助教學的是社會學與心理,江念萍一笑,道,“我現在還沒想通,你怎么會志愿參加他那個課題的聚合交叉實驗?”關陸皺了下眉,江念萍是真的沒想通。“你想想他以前長什么樣?!?/br>江念萍明顯一怔,才明白關陸當年覬覦人家美色。既然覬覦,沒有共同語言也要創造話題??梢坏]戲,就立馬拉倒。這種事,多年前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關陸不以為恥,江念萍也就半是好笑地心中嘆一句男人的天性。這倒解釋了為何后來關陸與對方只是泛泛朋友。要說那位ElicPattson兄,二十歲時確實叫人聯想到安提諾烏斯;然而要論近照,只能說一句時光匆匆如流水,一去不可追。情人節這樣告一段落,假期已結束,忙碌還在繼續?!熬╇椤钡牡攸c就在市中心,接連幾天,關陸在久笙解決午餐、晚餐。有天晚上干脆忙忘了,半夜餓了,下樓去開冰箱。魏南叫他把菜熱過再吃,關陸嫌麻煩,照做了,第二天回家前,就開車去了一趟超市,帶回法棍、生菜、芝士、紅腸。關陸愿意吃三明治,魏南也沒意見。他這么將就,難道將就得過一周嗎?不及一周,三天后,農歷十五,先是元宵到了。元宵夜關陸的活動,和蘇家脫不了關系。蔣美愿的一位多年朋友為她留了四張元宵晚會的票,那位朋友性別男,據蘇邕說是原本是挖煤的,大概追過蔣美愿。蘇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表示公司有活動,不去。蔣美愿無可奈何,就讓蘇優帶著王琦,又問關陸有沒有興趣。關陸原本對元宵晚會沒有興趣,后來一想,煤老板?他突然就生出興趣了。魏南這天也排得相當滿。中午去了一趟張家,張建軍剛好趕回。魏南與張家夫婦坐一會兒,閑聊之間,果然被問到去宣臺的目的。魏南答,“招安?!?/br>張建軍草草點頭,這個話題便沒有再繼續下去。離開張家,時間還早。到了下午,魏南讓秘書和孔德輝約在四點。今天云生劇院有元宵專場,孔德輝又給他留了席位。魏南接受,就是會到場了。演出的班子九十年代成立,是景安本地第一個實現全年傳統節慶演出的民營劇團,這幾年有孔老板贊助,狀況尚算樂觀。因為劇團性質、劇種本身,市場定位不像省級、國家級劇團那樣面向大眾,節日里也沒有掛燈、猜謎之類的活動。元宵的戲目要喜慶一些,應節的無非西廂,玉簪記,墻頭馬上之類。今年西廂選的是,玉簪記沒有一折,演的是。玉簪記前有彩樓記的一折,念白吃重,窮生戲很好,孔德輝看魏南的神情,多介紹了一句演員的師承流派。玉簪記里,扮陳妙常的女演員十分年輕,富有激情,只是細微處刻畫不足。魏南想起一兩年前,關陸陪他在別處看過這折。他統共也就陪魏南看過長生殿和玉簪記。彼時扮陳妙常的旦角已三十余,卻仿佛比懷春少女更懂少女心性。道姑陳妙常在一首小詩中吐露衷腸,假寐時被書生潘必正溜進臥房,窺到詩句。潘必正步步緊逼,陳妙常討詩不成,羞極氣極,而潘必正耍著無賴。她早對他動心,搶奪不成,亦是難以掩飾地歡喜無限,便道,“這場冤債憑誰訴,當初出口應難悔。罷罷,一點靈犀托付伊!”以終身交托了。觀眾不禁一齊露出笑容。關陸意有所指,挪揄魏南:你看,總有個先不要臉的。那時臺上,生欣喜若狂,作拜介。旦卻唱,“輸情輸意,鴛鴦已入牢籠計,恩情怕逐楊花起。一首詞,兩下緣,三生里。相看又恐相拋棄,等閑忘卻情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