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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也看出來了,他看起來樂天知命,性格還是悲觀。甚至我懷疑他有輕微的自毀傾向。七、八歲時病過一場,居然自己寫了遺書……吳懷莘搖頭笑笑,他干媽讀故事給他聽,發現遺書壓在他枕頭底下。說來也是,嘉媛只給他讀過一次故事,連對櫻櫻亦不曾如此。他們都沒有放多少心思在棋盤上。吳懷莘道,“我勸過他干媽,不要管。到底不是親母子,管又有什么用?!?/br>他嘆息一聲,不過,我希望你能體諒她。畢竟,她可能是這世上,和小陸最彼此重視的親人了。魏南說,“請您放心?!痹邳c算目數后,又提了個問題,關陸為什么會去景安?用任良的話說,大學四年,關陸掉錢眼里了,擠出時間學習只為獎學金。他割斷了與蘇家的聯系。魏南原以為,關陸與蘇嘉媛不親,成年后不愿過多牽扯,是以遠走景安?,F在看來,恰恰相反。吳懷莘將棋盤和棋子分開收好,說有一個原因,還算有趣。他坐下道,“小陸讀高中的時候,有個女孩子很喜歡他。每天課間給他送水果,放學跟他回家?!?/br>關陸異性緣很好,魏南看了吳懷莘一眼,說,“可以想象?!?/br>吳懷莘也笑了,“他很早就跟那個女孩子說清楚,后來還罵了人家一頓。家長來找他,因為那個女孩有輕度抑郁,又在考A-level,請求他暫時接受。他忍了半年,等考完就逃掉了?!?/br>魏南并不能信,“只是這樣?”吳懷莘道,“我知道的只是這樣。至于其他的,他不愿對我們說?!?/br>這一局棋下了挺久,魏南回房時,關陸靠在他沙發上,快要睡著了。魏南叫醒他,讓他到床上睡。關陸晃頭問,“幾點了?”魏南對了一下表,“十一點四十?!?/br>關陸閉眼,“我在這睡,別吵?!?/br>魏南就站在沙發邊看他,直到關陸受不了,揉把臉站起來。魏南問,“當年為什么去景安?”關陸往床上倒,含糊道,“要不要這樣啊,去還個書把我老底都挖出來了?!?/br>抱怨完了,低聲說,“那時候,發現我干媽跟我爸有一段。我親爸。忍不了,惡心?!?/br>對越親近的人,有時我們越苛求。關陸扯了個枕頭,說后來發現那不叫個事。我爸不會對不起我媽??赡芤彩?,老了吧。魏南拍拍他,讓他躺過去,“這就老了?!?/br>關陸勉強睜開眼瞥他,說跟您比嘛,我是年輕。跟蘇櫻比可不是老了。關陸計劃睡一上午,第二天早,卻被蘇優的來電擾醒。蘇優一接通就急著埋怨他,連敘述事情都放在其次。關陸聽得頭疼,叫她說重點。蘇優被他的口氣嚇住,嘟囔道,“你……你怎么還在睡覺呀!”總算講清了始末。也是關陸活該被她煩。蘇優考到駕照一年多,開車次數不足兩手指數。關陸拿這個刺激她,蘇優就找了輛下屬部門準備報廢的手動擋破別克,開去百貨商店買東西,以此證明車技。購物出來,車打不起火。關陸一聽就是下車沒關電,電量耗空,徹底開不動了。宣臺一月底的天氣,連車內暖氣都沒有。蘇優還很天真,“我猜是不是防盜鎖鎖上了……”“我謝謝你,你還以為那車有防盜?”關陸懶得訓她,叫她下車,找個地方坐著,打電話叫人。“那車怎么辦?”關陸被她氣笑了,說這破車誰愛要誰開走。二十幾歲的人,你別把自己丟了就好。蘇優又期期艾艾了一會兒,問,“那你說我找誰,我哥在開會,嫂子和人看商鋪去了。我好像上回留了王琦的號碼,他不是你的人嗎,我就說你讓我找他幫忙?”關陸深吸一口氣,說,“你跟他說車沒電了,把地址給他?!?/br>好容易搞定這攤事,關陸閉眼睡了五分鐘,又醒來,回味出不對勁:蘇優有時粗心,但心不在焉成這樣,完全超出正常值。這種不合常理的表現會讓關陸懷疑哪里不對。要說根據,全是直覺。關陸想想,他與蘇優情同兄妹,兄妹畢竟是異性,不方便。景安有蔣美愿在,小姑動什么心思,嫂子最清楚。絕出不了問題。如此一來,多慮純屬多余。關陸睡不下去,等到下午,提前去楚女士的一處別墅。別墅不姓姚,是她的私人產業。整個別墅園林的景觀,就如大多數女主人希望的那樣,碧草如茵,樹木成排,灌木修剪得很好,室外景觀雅致。關陸由一位女傭帶入,走廊是漸漸向下傾斜的,采光不錯。小廳里有人在調整一幅畫,戴著白手套,大概是某畫廊的工作人員。再往里走,是一個方廳。方才在走廊上聽見琴聲,關陸分辨不出曲目,以為是放碟。來到這里才看見楚女士坐在一架三角鋼琴后,彈那支聽來歡快流暢的曲子。鋼琴是黑的,她的皮膚白皙,發色銀白,反差強烈。黑在反光,白也如同發光。關陸曾經好奇,蘇女士和楚女士,應該是一座宣臺容不下的兩只母老虎,怎么就超出男人理解范圍的和平相處了?,F在他模糊發現一種解釋,她們有共性,都是經過風浪仍美的女人??礃幼佣寄苊赖桨耸畾q??赡苊乐蛔帜芤l女人兩種天性反應,除了男人熟知的嫉妒心,還有相互欣賞。廳里沒有其他客人,否則女主人彈琴有炫耀之嫌。他是唯一的聽眾,關陸在曲終后鼓掌,然后走上前。楚女士并不急著合上琴蓋,她的手指眷戀地停留在黑白鍵上。“我一直認為人至少要學一樣樂器,作為畢生愛好?!彼鋈灰恍?,“魏南的鋼琴荒廢很久了吧?!?/br>關陸笑。她嘆息,“可惜了?!?/br>關陸不由得望向她。楚女士給他一種錯位感。關陸理清思緒,發現她像魏南的生母,卻根本不像一位母親。打過招呼,楚蔚深帶關陸去另一間房間,讓他稍候。這間房間的墻上掛著疏落幾個玻璃鏡框,里面是近十年來的一些風景、靜物照。窗戶打開,正對草坪上的一條小徑。這是類似茶室一般與客人聊天的地方,家務人員把茶和楚女士的眼鏡一同送來,她將兩本相冊從桌上推給關陸。上面那本是魏南的照片,從兩、三歲到十二、三,七十年代彩照還不普及,都是黑白的。魏南青年以后的照片很少,沒想到小時候也是不愛照相的樣子,留下的影像一律靜而有節制。據楚女士說,機器是一臺海鷗相機。下面一本有楚女士和魏南的合照,但以她的獨照居多。她翻頁,關陸恰巧看到幾張楚女士生育前的照片:齊肩短發,坐在某個學校的“東方紅”牌舊腳踏風琴后;像新婚時節,盛夏同女伴在景安萬福園荷池前合影。她的相冊里并沒有結婚紀念照,也無從見魏南父親的身影。再往后翻,是她與魏南、還有一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