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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就是看守,有沒有衣缽,我都在這里?!?/br>皈依者顯然不相信他,他謹慎地掂著刀,去望聆聽者,那家伙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正蹲在地上,認真揉著一把泥土。“灰頭發的小子,”看守者這時發問了,“你不是第一次來吧?”聆聽者站起身,沒作答,而是狠狠踩了踩腳下的土地:“也許就在這下頭?!?/br>皈依者持刀的手松了,疑惑地看著他,看守者在一旁說:“門我開了,隨你們挖,挖沒挖到,這個禮拜日之前都得把土填上?!?/br>皈依者詰責:“為什么?”“每個禮拜日拂曉,院長都要下衣缽窖來禱告?!?/br>“那只剩四天了……”聆聽者重重嘆了口氣,問看守者,“你有沒有可靠的人?”“等等!”皈依者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拽著他,從極近處瞪他的眼,入伙的人不能再多了,越多,解決起來越麻煩。“你挖不了土?!瘪雎犝咚坪踝x懂了他,輕拍了拍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皈依者不解,用微蹙的眉心詢問。“你手掌傷了,會磨爛的?!?/br>皈依者覺得可笑:“我手爛不爛能怎么……”“不,”聆聽者鄭重地打斷他,“這是握刀的手,要珍視?!?/br>皈依者是個粗野的人,這時候不知怎么就紅了臉,為了掩飾這份尷尬,他故作厭惡地抽回手,惡狠狠地瞪著聆聽者。這個灰眼睛的家伙,他想,那種事上好像個處子,用不著的時候卻胡亂溫柔,這種老好人的殷勤最可恨!“說好的,”看守者的手這時候伸過來,“五十個金幣?!?/br>“錢沒帶著,”聆聽者轉開臉,“等拿到東西送出去……”“你們送不送我不管,”看守者又露出那種嘲諷的表情了,“我只管開門,該給的現在就得給我?!?/br>這和預想的不一樣,聆聽者有些焦躁:“一起走,給你翻倍?!?/br>看守者搖了搖頭:“我不會離開圣徒島一步的,”他握著胸前牛腿骨磨成的十字架,直直看向皈依者,“特別是和他一起?!?/br>皈依者琥珀色的貓兒眼瞇起來,里頭有種莫測的、危險的東西,像蘇丹帽頂上的孔雀翎羽,不一定什么時候忽地一閃,就變成一只駭人的魔眼。“皈依者的白手是在基督徒的鮮血里洗出來的,”看守者毫不避諱地說,“全圣徒島都知道,要躲著他那把彎刀?!?/br>他識破他們的伎倆了。皈依者惱羞成怒,干脆想往上沖,聆聽者一把拉住他:“好,”他朝看守者笑笑,“按你說的辦?!?/br>第二天夜里,看守者找的人來了,是個陰郁的家伙,嘴唇上有一道疤,聆聽者認得,是喑啞者,他不能誦經也不能禱告,修士長讓他在餐堂給大家分面包。他們倆一人掘一個坑,分別在衣缽窖兩側,喑啞者有一雙粗手,力氣也大,挖起坑來呼哧呼哧的,帶著回響,要把死窖都喘活了。“哎,”皈依者靠墻站著,邊看自己手上那道微不足道的傷,邊問聆聽者,“那家伙說的……是真的?”聆聽者沒披斗篷,露著兩條精壯的胳膊,汗水滴滴答答,抬起頭來朝他看的時候,灰眼睛亮亮的,異常溫柔:“什么?”皈依者反倒遲疑了,手上的傷有些癢,他握起拳頭:“就是昨天……如果換我走在你前頭,會怎么樣?”“你怎么在意這個,”聆聽者的口氣像個多年的老朋友,“你最厭煩管別人的事?!?/br>他們果然有“過去”!皈依者的眼睫輕輕顫動,不,不是和自己,而是和之前的某個“皈依者”。“你走前頭的話,”聆聽者沒留意他微微抿起的嘴唇,“下到第七級臺階時會絆一跤,”他奮力地掘下一鏟子,“然后看守者取笑你,你就拔刀了?!?/br>“暴脾氣啊?!别б勒咦猿?。“是呀,”說到這兒,聆聽者的手停下來,“那個看守者脾氣也不好,”他指了指墻上的火把,“他把那東西甩過來,我們一起著了?!?/br>一起……著了?皈依者下意識從墻上直起身:“什么感覺?”“疼,”聆聽者齜牙咧嘴,“特別疼,rou燒得吱吱響,煙火吸到肚子里,把里頭燙得稀爛……”“夠了!”皈依者壞脾氣地朝他踢一腳土,轉過身,看對面喑啞者正陰沉地看過來,和他目光對上,又擺出個下流的手勢,呃呃啊啊地咧嘴笑。似乎是在調侃他和聆聽者的關系,皈依者只是聳聳肩:“那他呢?”聆聽者朝喑啞者看一眼,低下頭繼續掀開潮濕的土層:“上個故事里,沒有他?!?/br>只剩兩天了,還是一無所獲。兩側的坑挖得很深,眼看著要從中間貫通,這時候看守者踩著臺階下來了,穿著他獨特的白僧袍,貼著墻,繞著高高的土堆,走到一支火把底下,要去拔。“喂,你干什么?”皈依者有點緊張,瞪著他。看守者的手不停:“添油啊?!?/br>皈依者朝他過去,傲慢地抱著刀,挑釁地問:“這里的東西都哪兒去了?”“不知道?!?/br>“是你沒守住,”皈依者壞心眼兒地譏諷:“還是監守自盜了?”看守者轉過身:“我來的那天,這里就是空的?!?/br>“哦,”皈依者嗤笑,“也許吧?!?/br>看守者掉頭往回走:“你也知道,三百年的衣缽,”他慢悠悠地踏上臺階,“三百年算得上是傳說了,怎么能把傳說當真呢?!?/br>皈依者跟著他往上走,出了黃銅門,屋外天色發白,早禱的時間要到了,他躊躇著:“你……不是第一次給我們開門了吧?”看守者自去忙他的事:“你說呢?”皈依者覺得自己猜對了,有些意外,又似乎是情理之中:“所以你才不跟我們出圣徒島,對不對?”看守者笑了,不是取笑,意外地很坦率:“被人抹脖子的感覺可不好受!”皈依者驚訝,他們的計劃居然實施過,而且成功了:“帶著東西走的?”他稍轉了轉手掌,那道傷微微發疼,“是什么東西?”看守者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別小看了那個傷口,”他用一種緩慢而畏懼的語氣,“會爛的?!?/br>聆聽者也說過這個,會爛,皈依者覺得不可思議。“新手?”看守者看著他,這時候黃銅門被從下面頂開,聆聽者探出個灰蒙蒙的腦袋:“天快亮了,”他往上爬,“明天再挖不到,就得填土?!?/br>喑啞者隨著他上來,仔細拍打過僧袍,向看守者要一口涼水,他們趁著最后一抹夜色,偷偷回修士堂,臨走,看守者像是自言自語,咕噥了一句:“并沒有?!?/br>什么……并沒有?三個人都愣了一下,但誰也沒有發問。從小花園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