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在寺院里吃素齋，很是興奮。進了食堂，發現稀稀拉拉也有幾十個游客，他瞬間有些畏懼地朝ko身后躲了躲。

“沒關系的?！眐o安撫他，“我們進小包間?！焙旅歼@才放松了指尖的力道，低著頭跟著ko往里走。

門一關，立刻清靜不少，只朦朦朧朧地聽到一整片模糊的聲音。

Ko替三個人盛了飯，原本郝眉是想幫忙的，但是ko不讓，他只能悻悻地去擺筷子。

飯吃得很安靜。

食不言，寢不語，更何況，是在這莊嚴肅穆的佛門圣地，性格一向跳脫的郝眉也安分了下來。

飯后，了空師父又帶著他們去了他的房間。

房間不大，剛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整排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些佛家用書，而右手邊的墻上則掛著一幅惟妙惟肖的觀音像，ko拉過郝眉在前面虔誠地跪拜。

了空師父親自給他們泡了茶，又端上一個果盆。

郝眉因為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尚有些拘謹，捧著那杯茶時不時地啜飲幾口。他不懂茶，叫不出這茶的名字，只覺得入口醇香，味道竟是不錯。

Ko則自在許多，拿過一只桔子剝了起來。

“您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就是前陣子著了涼而已，不要緊的?！?/br>
“您多保重身體?！?/br>
了空師父點點頭：“工作忙嗎？”

“每天都差不多，也談不上忙不忙，都已經習慣了?！眐o順手把剝好的桔子遞到郝眉手上，郝眉笑眼彎彎地看看他。

“好好照顧自己?！?/br>
“嗯?！?/br>
“家里人都還好嗎？”

“都挺好的。前幾個月，爺爺還和夏爺爺他們飛去斐濟玩了一圈，母親還是老樣子，在家里吃齋念佛，小滿也有在認真讀書，前些日子期中考試拿了年紀第一?！?/br>
“辛苦你了?！?/br>
Ko搖搖頭，把第二個桔子遞給郝眉。

了空師父注意到他的動作，跟著把目光轉向郝眉：“寺院的伙食還適應嗎？”

吃桔子正吃得興高采烈的郝眉立刻三兩下咽了下去，乖巧地點點頭：“好吃的?！?/br>
“你是第一次來這里嗎？”

“嗯。我是隔壁A市的，但是之前從來沒來過這兒?！?/br>
“這里比較僻靜，山下比較熱鬧，可以讓ko帶你下去看看?！?/br>
“不用的。我很喜歡這里?！焙旅颊嫘牡匦?。了空師父也回給他一個溫暖的笑。

三個人又稍微坐了一會兒，不久，就有一個小師父過來，說是住持請了空師父過去一趟。Ko和郝眉便告辭出來。

他們沒有立刻回房間休息，而是四處逛了逛，權當做消食。郝眉之前素齋就吃得有些飽，后來又吃了些水果，就連此刻，手上還拿著幾瓣沒吃完的桔子，一邊走一邊揉著肚子。

他圍著圍巾，把半張臉都包了起來，再加上山上人少，不怎么擔心被認出來，神色也便放松了不少。

“你是不是很好奇？”ko突然轉過頭，主動挑起了話頭。

郝眉道：“啊，有一些吧。但是是你的隱私?！?/br>
“沒關系?！眐o頓了頓，“了空師父是我的父親?！?/br>
郝眉這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聽到的是一個絕對爆炸性的大新聞，多少人爭著搶著想要打聽ko父親的消息，卻連個邊都沒有摸到。一直以來，k集團對外的官方回應都是他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

郝眉這個從來不關注商界信息的人根本不知道之前站在他面前的了空師父是一個怎樣厲害的人物，哦，當然，他也從來沒有關注過ko的身價到底有多少。他只是震驚于這個消息本身，ko的父親竟然在寺院出家了？！這種消息對于郝眉的生活來說，離得還是太遠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應ko，倒是ko繼續說了下去：“這個故事其實挺長的。簡單來說，就是我父親有個喜歡的人，可是我爺爺不同意。因為一些原因，他最終妥協娶了我母親，做了十來年的夫妻之后，終于還是放棄一切，回頭去找了他喜歡的人?？墒呛镁安婚L，幾年后，他們陰陽兩隔，我父親傷心欲絕，就在這里出了家?！?/br>
Ko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但是郝眉還是覺得他應該恨傷心。作為一個局外人的自己，聽了都很難過，更何況，是作為當事人的ko呢？他的平靜，也不過是經漫長時間的蕩滌，而沉淀下來的偽裝而已。甚至，可能連他自己，也就這么騙過了自己。

郝眉忽然很想抱抱他，抱抱這個十來歲就失去父親的孩子，抱抱這個已經能風輕云淡地挖開傷口的大人。

他這么想著，也便這么做了。

只見郝眉停下腳步，轉過身，伸開雙臂抱住他，他比ko矮，摟不住他的肩膀，只能像小孩子抱大人一樣抱著他，然后側過頭貼在他的胸前。

“ko?！彼亟辛艘宦?。

“我很好?！?/br>
郝眉忽然又松開他，抬起頭，把一瓣桔子放在他唇前：“很甜的?！?/br>
Ko看著他的眼睛，就著他的手咬過：“嗯，很甜?！?/br>
郝眉笑笑，轉過身，腳步輕快地往前走。

“啊?！彼鋈惑@叫一聲，“怪不得我怎么覺得了空師父這么眼熟?！?/br>
原來，幾十年后的ko長這樣啊，想想竟然有些小期待啊。

你踩雪，我踩雪，大家一起來踩雪

自從見了家長，啊不，是知道了了空師父和ko的關系，等晚上再見到他的時候，郝眉忍不住照著他們倆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Ko和了空師父長得其實挺像，無論是輪廓，還是局部某個器官，就連某個細微的動作也都刻著血緣的痕跡，可以想見，了空師父年輕時該是何等得風度翩翩。但因著經歷的不同，兩個人的氣質卻是截然相反。

了空師父就像是一塊玉，溫潤透亮，積淀著時間的廣度與深度，能讓人的心緒自然而然地平靜下來。而ko卻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劍，明明銳利無比，卻用劍鞘偽裝成樸實無華的模樣，把冽冽寒光都包裹在黑暗之中，可是所有見過那把劍的人都會忍不住臣服于它。

劍入鞘，風平浪靜，劍出鞘，殺伐四起。

你若是要問何以見得，郝眉只能說，是感覺。就像他在平安夜，選擇向ko求救，而不是選擇向莫少凡低頭一樣。

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直覺。

了空師父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專注的目光，溫和地朝他笑了笑。郝眉恍然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也回了一笑，自己這樣直直地盯著別人看，實在是沒有禮貌。

時間快要到晚上六點，祈福儀式馬上就要開始。聽ko介紹，每年12月31日晚間6點，到第二年1月1日早上6點，這里都要舉行祈福儀式，祈求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