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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對方眼里好像有漩渦,可以將他一切意識都拉進去,而他在洶涌的水中再也無法保持住獨自的靈魂。何修懿是個同性戀,可是過去常年走醫院里奔走,早已經心如止水了,比和尚還和尚,最近兩天他卻覺得自己有些像個色魔——每次左然說點“情話”,他心神都蕩上一下。他又看向左然,覺得……左然唇角似乎……若有若無……地撩起了一點,十分漂亮,不如以往那般冷漠。怪了…………盒飯味道不錯,只是有些涼了。何修懿也不挑,吃得干干凈凈。憑良心說,劇組中的盒飯,比醫院強多了,醫院饅頭有時硬得可以把人砸一個坑,可何修懿還是每天都會守在病房里面。下午,拍攝繼續。在影片中也就能占據五分鐘的“走進沈炎家”,李朝隱導演卻指揮整個劇組足足忙了一天。最后,接著那場半裸的戲,“宋至”輕輕地問“沈炎”:“沈炎,你……第一次見我時……感覺是怎樣的?”宋至在城中租借的店鋪正是沈炎家中產業,他也是在那第一次見到了沈家的大少爺的。左然緊盯著何修懿,聲音似乎比以往更加有魅力:“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無法理清當時紛繁的感覺?!?/br>“嗯?”“后來,在一日一日連續的思念中,在一夜一夜旖旎的夢境中,我終于明白了,那個感覺一點都不復雜——就叫一見鐘情?!?/br>作者有話要說: 翻譯一下:我白天老是惦記你,晚上老是發春夢,于是我知道我愛上你了哇。第16章(四)為了盡快融入劇組,“家”就在本市的何修懿晚上也沒有回出租屋,而是選擇了與其他演員一同住在酒店里邊。左然也沒有走。因為有時需要忙到凌晨,劇組為左然和助理也訂了一間房,不過兩個人卻很少留宿,屋子總是空的。李朝隱和制片主任沒給何修懿的第一天安排太多事,收工時天色還挺早,何修懿趿拉趿拉地晃進了酒店走廊角落的一扇門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劇本又開始讀——他希望能盡快熟悉劇本,彌補臨時進組所造成的缺陷。因為是補訂的,他的房間與劇組其他人離得有點遠,屋子也在陰面,空氣中總飄著種淡淡的潮味。到了大約九點,何修懿聽見電話鈴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驚訝地發現對方是左然。左然問:“打牌么?”何修懿:“嗯?”左然說:“撲克牌,312?!薄?12”是左然的房間號。何修懿放下了劇本:“哦,好,等兩三分鐘?!弊笕唤兴蚺七@個行為里邊藏著細心——他作為一中途進組的人,只在片場出現的話很難拉近與眾人的關系。不論中外,員工下班之后都經常會參與聚餐、泡吧等等活動,而“打牌”呢,無疑是不大會講話的人最喜歡的選項——既能增進感情,又不需要尬聊。掛斷電話,何修懿拿起房卡揣在褲兜里,輕輕地帶上門,在酒店走廊里迷路了一會兒,最后乘坐了距離312最遠的一部電梯下樓。等出現在左然房門外時,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了。房間里的人是左然、錄音師、主美術,還有一個平常舉話筒吊桿的“桿爺”和一個美術助理分別坐在錄音師和副美術身后。錄音師一看見何修懿便招呼道:“嗨我親愛的朋友,快點過來……”何修懿聽說過,錄音師莫安早年是從事譯制片配音的,可以把譯制片配音后期做得爐火純青,不比原音差上多少——喊真的有喊的效果,低語也真的有低語的效果。后來莫安“轉行”錄音,發展得還不錯,不過開口說話總有一股譯制片的味道,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習慣成自然了。左然問道:“雙升,會么?”“哦,會?!?/br>左然又道:“按這個劇組的規矩,輸牌的人都要接受對方在他臉上畫道?!?/br>“好?!弊约菏菬o所謂,不過……何修懿有點難以想象左然被人在臉上畫道。抽簽的結果是,左然與副美術一組,何修懿與莫安一組。何修懿其實打得并不好,而且,左然太會記牌和算牌了,每人打過什么、同伴手里還有什么、對家手里還有什么,似乎一清二楚、輕輕松松、毫不費力。沒過多一會兒,左然與副美術便升級到了“8”,而何修懿一組依然停留在“3”。何修懿臉上被左然畫了5個道道。左然修長的手指拿起馬克筆,拔開筆帽,微微傾身,在何修懿臉上勾勾抹抹。他靠得近,動作也輕,淡褐色的眸子十分明亮,認真地盯著何修懿的臉,動作優雅得像是握著油畫筆,即將在一塊畫布上描繪繽紛的色彩。何修懿看著左然揚起的脖子,喉頭“咕”的一下,沒來由地將視線往左右瞥去。至于同樣輸牌的莫安,則由主美術負責處理。第七次又要輸牌時,莫安開始唉聲嘆氣:“天哪伙計,你怎么能打那張‘K’?”“噢,請你不要這樣,噢,上帝啊?!薄翱纯催@手牌有多爛,就像……呃,我是說,看看這手牌有多爛?!薄昂?,瞧瞧,大伙都來瞧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br>“……”何修懿說,“是左然太強了?!?/br>從這次起,每次輸牌,莫安都仔細地與何修懿復盤,一張一張牌地討論,表情是劇組開會時從來沒有過的專注。他還說,他的“牌魂”也許是遺傳自他媽。他媽打麻將打出頸椎病,醫生喝令她再也不許碰,他媽便將牌友叫到家里。她自己是沒打,但是靠在后邊沙發背上看著人打,還給別人支招,已持續了數年。盡管何修懿與莫安態度很好,臉上的道道卻還是飛速地增加著,到了晚上十一點整,左然一組已經升到了A,何修懿一組卻只勉強升到了4,雖然何修懿覺得贏的唯二兩把還是左然有意放水了。被屠了。“收拾收拾回去睡了,”左然嘴角似乎勾起了一點點,“先都去把臉洗了?!?/br>莫安先走進了房里的洗手間,而后是副美術、左然,何修懿是最后一個從地毯上爬起來并去洗臉的。在沖水前,何修懿看了看自己左右臉頰。“……”竟然還行……不丑,不像莫安臉上那樣亂七八糟一堆筆劃。兩邊都有黑色馬克筆畫過的痕跡,但都不長,左然很體貼地沒有“毀了”他這賴以生存的臉。“……?”“自戀”地又看了十幾秒,何修懿突然覺得不對勁。那些筆劃看著十分隨性,似乎毫無規律可言,可是若是仔細盯著,便能發現全都很像英文字母。不對……不是英文……那是什么……?何修懿耐心辨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