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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益山讓他們再忍耐半載,過了新年,城外的山莊也就建得差不多了,到時兄弟們就能搬出來,隨他一起到山莊居住。☆、第45章知己相交杜益山進門時正與賀雙魁走個對臉,兩人都是一愣,賀雙魁先躬身,笑道:“給候爺見禮!”杜益山抬手虛扶一把,“賀老板客氣!”賀雙魁對杜益山既畏且敬,早就聽說他在邊關鏖戰十余載,殺敵無數,曾單槍匹馬闖入敵陣,取上將首級。種種英雄事跡數不勝數,聽得他的耳朵都起了繭子。賀雙魁自幼家貧,父親爛賭好酒,把母親活活氣死了,他七八歲就出來混,混到如今三十七八,見過太多太多的陰暗和無奈。他不是沒有掙扎過,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好好尋一份差使,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告訴賀雙魁這個世界不是只要努力了就有回報,有時你的付出會被人踩在腳底下,連狗屎都不如。賀雙魁敬畏杜益山,因為他骨子里比他堅強、強硬得多,在面對困境的時候,杜益山會向著目標不斷前進,不管遭遇什么也不改初衷。而賀雙魁卻向無盡的黑暗妥協了,他被別人欺辱,就反過來去欺辱比他更弱小的人,為了填飽肚子,他偷過、搶過,壞事做得越多,他對自己就越失望,人也變得更加陰郁、兇狠,他知道他再也沒有辦法回到正常的世界里了。兩人進了食錦樓,賀雙魁直奔方云宣,從身上摸出個銀錠子,沖著方云宣就砸了過去,高聲喝問:“你到底拿不拿我當兄弟,這是什么意思?寒磣我?我賀雙魁混的再慘,也不稀罕你這五兩銀子的接濟!”賀雙魁也沒想真砸他,那銀錠子擦過方云宣的衣角,狠狠磕在桌腿上,發出一聲悶響。賀雙魁是真氣極了,他今日出門辦事,回來老趙就將方云宣派伙計送錢來的事說了。賀雙魁一聽就瞪了眼珠子,罵老趙道:“你也算見過錢的,怎么眼皮子還這么淺?那要是我親兄弟,你也敢從他身上取利錢?”老趙被罵得低了頭,他也沒想到賀雙魁還真把方云宣當回事了,這么多年他們什么陣仗沒見過,賀雙魁心狠手辣,做事從不手軟,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只要他看中的人,他就會手下留情??磥矸皆菩?,就是那個例外。方云宣也沒想到賀雙魁會發這么大的火,食錦樓生意紅火,怎么說也有賀雙魁的一分功勞,他是存了用銀子跟賀雙魁劃清界線的心思,方云宣覺得賀雙魁這個人太危險,不能輕易得罪,也不能靠得太近,每月送些銀子給他,說白了還是對賀雙魁心存顧忌,想花錢消災。杜益山就在賀雙魁身后,賀雙魁雙拳緊握,肩背上的肌rou都繃了起來,怕他一時性起,會對方云宣動手。杜益山悄悄往前邁步,想先發制人,出手制住他再說。方云宣一眼瞧見,連忙搖了搖頭,讓杜益山不必理會,他自己處理就好。杜益山輕輕點頭,回身坐下,仔細盯著屋中的動靜。彎腰從地上揀起那錠銀子,方云宣慢步上前,到賀雙魁跟前,將手里的銀子遞過去,笑道:“誰說這是接濟你的?食錦樓里生意好,這是賀老板這個月該得的紅利?!?/br>這是方云宣的托詞,他總不能當著賀雙魁的面說:我是怕你有朝一日回過味兒來,覺得跟我結拜實在是蠢到了家,然后恨我恨得牙癢癢,新帳老帳一起算,自己怕抗不住,所以才先送銀子給你,希望你看在銀子的份上,放過小弟。賀雙魁聽了方云宣的話,卻轉怒為喜,他當了真,拿著銀子問道:“真是紅利?”方云宣只好繼續編道:“是。既然你我二人已經結為異姓兄弟,那這食錦樓自然也有你一份,日后掙錢與否,也只好請賀老板與我共同擔著。你別看現在掙錢,生意這事難說得很,運氣不好,也許明天就能賠得傾家蕩產,到時還要賠進許多,賀老板可別心疼?!?/br>賀雙魁又沉了臉,“你叫我什么?”方云宣急忙改口:“賀大哥?!?/br>賀雙魁氣也平了,他對自家兄弟從來都護短,便替方云宣算道:“你忙死忙活的,一個月能掙多少銀子?我雖沒什么本事,一個月幫里也有百兩銀子的進項,這還不算青樓、賭坊這兩處,若是加上,那就更多了。我不缺你這五兩銀子,紅利的事哥哥心領了,以后還是別送來了,你現在正缺錢,還是留著給店里添補些什么,比較實在?!闭f著話就把銀子又推回方云宣手里。他說的真情實意,細細算來,竟全是為自己考慮,臉上的神情也極為真摯,不像做假。方云宣十分動容,此時才相信他是真的拿自己當親兄弟對待。不由赧然,怪自己小人之心,只因開頭的相識實在不算愉快,就把一個人所有的行為都定了死刑,覺得他做的事都是別有用心,實在是辜負了賀雙魁一番厚意。拋開心結,方云宣也不再別扭、猜忌,收起銀子,真心實意地道了謝,又留賀雙魁吃飯。賀雙魁樂呵呵應下,也不客氣,便點菜道:“上次你做的那道黃金蝦球,還有那個什么上上簽,也別忙活,就這倆菜就成,再拿一壇酒來,今晚好好喝個痛快?!?/br>方云宣笑著答應,讓杜益山陪賀雙魁坐一會兒,他進廚房去張羅酒菜。方云宣走了,杜益山便起身招呼賀雙魁。二人對坐,小伙計送上茶來。賀雙魁對杜益山和方云宣的關系極為好奇,尤其是他不惜驚動官府,也要找到方云宣的目的。試探著問了問,也沒問出結果,賀雙魁不由暗罵杜益山:果然是在官場混過的,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極。問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沒有,真是服了。杜益山也曾派韋重彥去打探過賀雙魁的底細,不然他也不放心這個人接近方云宣。賀雙魁這個人雖然是撈偏門出身,不過也不是什么殺人放火、罪大惡極的壞人,他辦事雖狠,手上卻沒有人命,為人也極講義氣,能算得上半個英雄好漢。兩個人喝著茶,聊著天,談話還算投契。等了一陣,方云宣的菜也做好了,除了賀雙魁點的兩樣,還有一道燒茄泥和黃燜雞。把菜擺上桌子,打橫坐下,破開酒壇上的泥封,斟了三碗酒,分別遞與杜益山和賀雙魁。賀雙魁接了酒碗,大概又想起上回斗酒時的情境,笑問方云宣:“怎么樣,再比比?”方云宣還未答話,杜益山先道:“他身子不好,我與你喝!”賀雙魁頓時來了興致,舉起酒碗,“能與候爺一起飲酒,我家的祖墳也是冒了青煙?!?/br>二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