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意，他們為此而快樂著。

不同于平時輕笑時略有遮掩的情緒，宛枷此刻笑得無比真實，仿佛此刻才是真正的他，毫無束縛，一往無前。

一向沒什么表情的楚戰也控制不住勾起了嘴角，只見他大喝一聲：“好！”然后提起□□，往前一跨，□□挑起，大開大合的招式，卻沒什么破綻。

宛枷抬劍迎上，用力道進行了比拼。

然后一聲巨響，兩人回到了先前站的位置，不，還是有改變的，楚戰往后多退了兩步。

意識到了自己的落后，楚戰卻愈戰愈勇，向前大跨一步：“再來！”

宛枷微微一笑，先出了招，那一劍，如光如虹，正當楚戰打算抵擋之時，這劍又變得飄忽起來，仿佛一團迷霧，令人看不真切。

“?！钡囊宦?，先是楚戰的□□發出了響聲，緊接著楚戰的右手臂流出了血。

“將軍！”有侍人大喊，然后趕緊跑上前來給楚戰包扎起了傷口。

楚戰皺眉斥道：“不過小傷爾，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倒壞了我的興致！”

宛枷輕笑安撫：“今日點到為止便好，將來總有機會與將軍比試一番的?！?/br>
但楚戰還是皺著眉，許久才道：“我不如你?！?/br>
宛枷搖搖頭：“將軍槍法乃是戰場所用，大開大合，乃退敵所用，宛某劍法則是武林比試所用，本就長于單打獨斗，哪里談得上誰比誰強？”

“但我終究是輸了你這一招?！背鹬棺×送鸺舷胍^續說話的動作，“別說了，你的事我會幫忙，我不是輸不起的人?！?/br>
“我知道?！蔽覐膩矶贾赖?，宛枷微笑著望著楚戰，就像是在看一個故人，“不愧是將軍，這就猜到了我的來意?！?/br>
楚戰微睜雙眼：“不必難為自己說這些客套話，我知道你不是喜歡這樣的人?！?/br>
宛枷一怔，雙眸微斂，嘴角下意識勾起了一個弧度：“將軍如何知道在下是怎樣的人呢？”

“你的劍?！背鹕斐鍪?，指著剛剛還屬于他自己的無往劍道，“你的劍告訴我的?！?/br>
宛枷神色有些恍然，好像就在之前，有人說過，自己的劍透露了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那么，他忽然有些想知道了，在楚戰眼中的自己又是什么樣的呢？

但他還是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誰喜歡說客套話，不過是大環境下的不得而為之罷了?！?/br>
“這里的環境不需要你不得而為之?！背鸬脑掃€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仿佛無論哪個世界的楚戰都始終如一一般。

但還是不一樣的，經歷不一樣，造就的人就不一樣。

可宛枷還是有些忍不住，想去問問這個與他認識的楚戰無比相似的人，去問問他，究竟會不會恨他。

話咽在喉中，反復咀嚼，終究還是意識到了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于是他暫時放棄了詢問，轉而接起了先前的話，仿佛要與楚戰好好辯論一番一般：“但人終究不可能永遠處于這樣的環境之下的?！?/br>
楚戰沒有回復，只是反問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既然不能處于那樣的環境之下，那就用自己的能力去改變環境，這，就是身為將軍的楚戰的回答。

可是，這卻不適合宛枷，不適合作為攻略者的宛枷，因為感情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能用武力去強求的東西。

于是他說：“客套話是少不了的，總要給人一些臺階?！币步o他一些空間，獨屬于自己的，不會被別人看出的空間。

將真正的自己深深掩埋，才能不被傷害。

楚戰沒有接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話不投機半句多吧。

宛枷知道楚戰的喜好，只要他想，他可以說出讓楚戰滿意的話，但他卻沒有，仿佛小孩賭氣一般，放縱了一把，最后狡猾地藏起了自己。

宛枷就是這么一個矛盾的存在，但認真算來，每個人都是由矛盾組成的，如此看來，宛枷還當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我們回去吧?！标憲脑拰⑼鸺蠌某了贾欣嘶貋?，看著陸棲略帶擔心的眼神，宛枷忽然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對著陸棲掛起了往常的笑，這讓陸棲感到一絲令人熟悉的安心：“好?！比缓髮Τ鹦卸Y道，“時間不早了，宛某便告辭了?！?/br>
楚戰點頭，沒有挽留。

前行不過數步，宛枷忽然停了下來，喊了一聲：“將軍?！彼麤]有回頭，又或者是他在畏懼回頭，“若是有一個你很在意的人，為了你做了一個可能會讓你痛苦一輩子的決定，你會恨那個人嗎？”

然后仿佛逃跑一般，想要離開。

一時之間，仿佛連風聲都消失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繼續前行時，楚戰的聲音響起了。

“既然是我在意的人，便是再大的苦，我也甘之如飴?！?/br>
啊，是這樣啊……

宛如脫掉了背負已久的包袱，宛枷忽然覺得一陣輕松，他想笑，眼睛卻越發生澀，澀的讓人想要流淚。

“謝謝?！彼f。

“這有什么好謝的?！背鹌降穆曇繇懫?，“不過是回答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罷了?！?/br>
宛枷輕笑，是啊，這對楚戰確實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因為楚戰就是這么一個直白而簡單的人。

“有機會再好好打一場吧?！蓖鸺限D身，“痛快地，歡暢淋漓地戰一場吧！”

聽到了自己最想聽的話，楚戰笑了：“好！”

一邊的陸棲看著宛枷和楚戰之間的互動，眸色有些復雜，仿佛在醞釀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

但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拉著宛枷的手，沉默地走出了將軍府。

“要去買些菜嗎？”宛枷忽然問道，“似月，你們先前去哪里買菜的？”

聞言不僅是陸棲，連似月也是一愣，“那里人多，還亂，沒什么好逛的?！?/br>
“唔……我見棲弟這幾日飯量大了不少，想給棲弟多挑些喜歡的菜?！?/br>
陸棲聞言臉都紅了：“我……我該不會要長胖了吧？”要是長胖了，表哥會不會不喜歡我了呀？

似月也反駁道：“菜的話宅子里面都是夠的，莊主您沒必要去那種地方的?！?/br>
“棲弟的話就是長胖了也很可愛的?！蓖鸺舷仁前矒崃岁憲?，接著對似月道，“不是有你在么，我總會護好我們的?！?/br>
一句話下來，兩人都下意識紅了臉，便是老練如似月，也訥訥地點了點頭，同意了宛枷的任性。

倒是陸棲有些不滿：“我可不想長胖?！?/br>
“說不定是長個子呢？”宛枷機智地換了種說法。

陸棲瞬間就樂呵了：“那我們去做骨頭湯吧！”

一行人歡笑著走遠，適時夕陽西下，宛如世間最美好的景色。

次日上朝，將軍楚戰于朝堂之上將陳家舊案翻起，帝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