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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浮動的茶花叢中,遇上那個如水神臨世一般對他回眸一笑的少年,自己就已毒蠱深種,深入骨髓了。那種也許會失去他的恐懼之感,如今只是回憶起來,已是無法呼吸。腹中胎兒也好似感受到他的不安,更加激烈地鬧騰起來。云夜回過神兒來,忍不住急喘幾口氣,雙手緊緊地捂住腹部。這些日子,隨著胎兒的成長,誕子丹的陽性反應也日益厲害。自己已經拔出過全身的潛力來保育胎兒,至虛的身子再也無力承受更多。若不是服用了柏、林二人攜來的九露凝華丹和虎胎丸,又誘使他們為自己運功恢復內力,這番折騰下來,怕早已撐不住了。云夜知道再這樣下去,胎兒不會安穩,自己也要吃不消。伸手入懷,摸索出九露凝華。這雖不是安胎的藥物,卻有大補安身之效。連服兩粒之后,體內漸暖,四肢稍有氣力,雙手輕輕地揉撫肚腹。胎兒受到安撫,終于不再似剛才那般大動,慢慢老實下來。云夜暗自松了口氣。若不是為了云珂,自己何必要以男子之身受這等逆天受孕之苦。云珂成人禮那天的話,讓他耿耿于懷十一年。男男不能生子,所以不能與他成婚。真是好笑。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墒菍υ歧?、對明月王朝的太子、對云國的皇帝來說,這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墻。好!既然當年云珂以這樣的理由表明立場,那自己便想盡辦法,逆天受孕,為他孕育子嗣,讓他再也不能以這個理由拒絕自己。多年之前他便下定決心,決不會把云珂讓給別人。誕子丹的事也是預謀已久,縱使沒有憐惜之事的刺激,早晚他也會這么做的。在云夜看來,腹中這個孩子,只是為了云珂而孕育的。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明白龍嗣對皇室和朝廷的重要性,也明白身為一國之君的云珂是非常注重血脈的延續的。只要有這個孩子在,云珂和他在一起,朝中便不會有人再反對,最重要的是,也無人會再迫云珂納妃立后了,即使是慶王云瑄那個老頭子也不行。腹中的躁動好不容易緩了下去,外面天色已黑,雨勢漸小。云夜想到自己半個多月來,已被柏、林二人劫出滄浪一千多里。以現在這種身體狀況,如何趕得回京城。云夜本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行事一向我行我素,除了云珂,心中不念他人。此時為了云珂遇刺重傷之事,早已憂心如焚。偏偏腹中胎兒卻好似與他作對一般,處處礙著他行動,心中不免又急又恨。正思量間,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馬蹄之聲,漸行漸近。云夜心中一凜,攥緊了纏在腕上的流云劍。23凝視著窗外瓢潑的大雨,云珂皺緊眉頭。福氣端著藥進來,正看見皇上一臉憂色地望著屋外的雨勢,不僅心下暗嘆。福氣是自皇上登基以后才調到身邊伺候的,對皇上從前與昭陽侯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他一直覺得皇上是位像水一般的男子。在朝堂上,是浩瀚無邊的海水,無論暗里多少激流涌動,面上卻總能保持風平浪靜。在朝堂下,又變成一池清湖,明亮柔和,散發著寧靜之色。一直以為皇上的性子總是那么溫溫淡淡的,好似從未有過大喜大悲。以前有個憐惜,使皇上的一湖清水斷了一個口,涓涓溪流緩緩溢出,雖淺薄清淡,卻舒心彌久。但是現在回來個昭陽侯,卻好似在皇上平靜的湖面上掀起了陣陣狂風,波濤洶涌,終于沖破了缺口,使靜逸許久的湖水如洪水潮涌般決堤而出。這才使人豁然發覺,原來皇上平靜溫和的性子下,竟隱藏著如此豐沛的情感。“主子,該喝藥了?!?/br>云珂看著福氣手中黑漆漆的藥碗,撇了下嘴角,拿起來慢慢喝了。沒想到自己終于又有這當回藥罐子的一天了。雖然為了捉拿刺客與內jian,已經仔仔細細地安排妥當,但是若不付出點代價,又怎么能讓對方上當呢。自己假借巡城之機,捱了刺客一掌,裝得傷勢嚴重,引蛇出洞,費了幾日功夫,終于將潛藏在皇城上下多年的數名內jian一舉拿下??墒悄且徽齐m然早有準備,傷勢不重,卻還是引發出了多年前的舊疾。當年成人禮上遇刺,敵人一劍穿透胸脈。雖然保下命來,卻已經傷及肺腑。當時眾多太醫束手無措,連九轉金針都不曾施用,就是因為傷勢太過沉重,施針只會耗去自己最后的力量,只怕回光返照后就要早早歸西了。所以一直只靠著延命果和靈芝草為自己吊著一口氣。自己醒來后,又不曾好好休息,國事家事喪事戰事一齊襲來,身心交瘁,傷勢愈重,久久不愈。那時又正是十四五歲的成長之齡,遇上這等禍事,早早地便掏空了底子,留下永久宿疾。只是好在自己乃一國之君,宮里靈丹妙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日后細心調養,慎動情欲,禁忌大喜大悲,這幾年來到與常人無異了。漸漸地,自己也忘了前事。可是自從夜兒回來后,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諸多事情。焦急、憂慮、憤怒、喜悅、擔心、彷徨,種種潛藏心底多年的情感齊齊涌出。再加上連月來日夜cao心,積勞憂郁,終于再也壓制不住這沉睡多年的舊疾,驟然迸發,不可收拾起來。當年那個藥,卻是不能再服,如今,也只好靠這些珍貴藥材,慢慢補身調養了。福氣看著皇上的臉色雖然只是略顯蒼白,但是眉宇間卻隱隱泛著青氣,心下憂慮?;噬锨靶┤兆釉诨食菫榱藪咔宕炭?,多日未曾合眼,照實費了諸多心力。舊疾復發后,皇上卻又不肯好好休息,面上雖然不顯,可是誰不知道其實終日在憂心著昭陽侯。待刺客之事平定,將皇城事務交給二相和慶王打理,掩人耳目,只帶著自己與幾名月隱悄然南下。這一路奔波,縱然從宮里帶了大量藥材和御醫們開的名藥,卻架不住皇上這樣的cao勞自己。今天要不是為這暴雨所阻,皇上必定會連夜兼程,不行到幽江不會停下。現下雖然住在客棧里,但一臉的憂色,必定又是想起昭陽侯來。福氣微覺奇怪。既然根據昭陽侯留下的線索,已推斷出是萬花谷的人帶走了他,想必他們自己人應該不會對昭陽侯不利,皇上卻為何仍然如此憂心忡忡?自己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經在楓極身上下了傀儡香。楓極熟悉萬花谷的行事作風,只要他能找到昭陽侯,自己一定會知道。這一路上,他們就是緊追著楓極身上的傀儡香蹤跡來到這里。過了幽江,最近的城市就是青州了。福氣上前輕聲道,“主子,早點休息吧?!?/br>云珂皺緊眉頭,“福氣,不知道為什么,朕今日心里總有些不安?!?/br>“那是您這些日子太累了的緣故。您現在這樣勞累,再不注意休息,只怕還未找到昭陽侯,您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