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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笑容,等到他的笑消失,才說話:“那天是我不對。我忘了Vanessa和Lucy會過來,也忘了把書給你。我很抱歉?!?/br>單鈺博猜想,這說不定是他來了這么久,真正要說的話。盤子里的土豆沙拉吃完了,他的嘴巴里全是沙拉醬的甜味。他轉著手中的叉子,過了一會兒,抬頭發現叉子的光會反射到關唯晨的臉上,甚至眼睛里,關唯晨卻一直沒說。“您聽——”單鈺博側過頭,提醒關唯晨聽店里的音樂。還是中午他們聽到的那首曲子,中國傳統樂器編曲,江南少女軟糯的聲音,分不清前后鼻音。聽了一陣子,關唯晨再度將目光聚焦到單鈺博的身上。見狀,單鈺博輕微地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您女兒說的話,照理來說,我應該很生氣??墒俏矣钟X得,如果我生氣,就表明自己已經承認了什么。那算什么?會不會在她的眼中,又成了惱羞成怒?所以,或許我最多只能覺得好笑了?!?/br>關唯晨聽完緩緩地皺起了眉,良久,他終是低頭淺淺地笑了一聲,多多少少帶上了一些無以名狀的自嘲,說:“聽你這么說,我反而不知道自己應該希望你生氣,或不生氣了?!?/br>令單鈺博一時想不通的事,恐怕又多了一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對關唯晨說這些。他揚了揚嘴角,問:“書還送我嗎?”“當然?!标P唯晨將書遞給他。單鈺博翻開前面幾頁,看著上面潔凈的頁面,再看看關唯晨干凈的指尖,問:“您今天休假?一直在這里,不要緊嗎?”“四點半會有人來接我?!彼戳艘谎凼直砩系臅r間,再望向外面。果不其然,一分鐘后,有一輛轎車從街口開了過來。從車里下來的是左伊,他通過窗戶看到了和關唯晨坐在一起的單鈺博,淡漠地點了一下頭。單鈺博點頭回應這個算不上有禮貌的招呼。“我今晚回紐約,周五過來吃你做的工作餐?!标P唯晨起身,對柜臺那邊的服務生招了招手,又問單鈺博,“你懂瓷器嗎?”他跟著站起來:“了解的不多。怎么?”關唯晨將卡遞給前來結賬的服務生,說:“有位收藏家好友,這周開始在舊金山有一場為期兩個周的私人瓷器展,周六上午十點鐘開展。你要是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br>話音剛落,單鈺博皺起了眉。見狀關唯晨說:“如果不愿意,也沒有關系?!?/br>“對不起,”單鈺博預想不到那是怎樣一個場合,可直覺已經提醒他不要答應,他只好說,“我對瓷器不是很有興趣?!?/br>關唯晨微笑道:“沒關系,我總能找到一樣你感興趣的東西?!?/br>單鈺博聽出他已經識破自己的謊言,不由得微微錯愕。“不管怎樣,我周五還是會到這里來吃飯?!标P唯晨拿回自己的卡,“希望你不會讓我餓肚子?!?/br>他愧疚地笑了笑:“絕不會?!?/br>關唯晨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新的水果糖,遞給他。單鈺博驚訝極了?!敖o你哄小朋友用?!彼f。水果味的硬糖是清新檸檬口味,吃進嘴巴里,能酸得整個人表情扭曲。單鈺博晚上寫材料時吃了一顆,幾乎確定這盒糖如果給了哭鬧的小孩,恐怕他們得哭鬧得更加厲害。洗過澡,他和Javier一起去音像店租DVD?;貋淼穆飞?,他們遇上Javier的三個朋友正要出去夜游。他們招呼單鈺博和Javier上車,如此一路把車開到了學校附近的酒吧里。人還沒從車上下來,單鈺博已經從酒吧門口站著的人推斷出酒吧的性質。果然,剛才開車的那個男生很快把車泊好,跑上來一下子從后面抱住了單鈺博。他幾步趔趄,順勢推開了酒吧的門。這個時候酒吧里面已經人滿為患,進去以后,單鈺博很快和Javier走散。好不容易走到吧臺,點了一杯酒以后,他才在舞池里面看到扭得花枝亂顫的室友。酒吧里幾乎全是男人,看不到任何的雌性動物。隨處都可以看到糾纏在一起擁吻的人,沒有人在乎他們到底是不是情侶。單鈺博在吧臺旁邊坐了不到兩分鐘,立刻有一個畫著濃妝的長發男子靠過來搭訕,說話間自顧自地用手撫摸單鈺博的胳膊,笑盈盈地問他是不是一個人,要不要請他喝一杯。“謝謝?!彼麖恼{酒師那里拿到單鈺博請的酒,靠在吧臺上問,“怎么不去跳舞?”他聳肩:“今天太累了,沒什么興趣?!?/br>“今天第一次來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彼嶂X袋打量單鈺博,眼妝在變幻的光影里顯得十分嫵媚多情。單鈺博再想往舞池里尋找自己的室友,發現他已經和一個身材健碩高大的男人忘情地吻在一起。那兩人互相撫摸對方身體的動作看得單鈺博背上冒冷汗??吹臅r間長了,他有些坐不定。長發男人又問:“我叫Ben,你呢?”單鈺博垂眸看著Ben涂了酒紅色指甲油的手摸向自己的膝蓋內側,嘴角漸漸地勾起了深諳情迷的微笑:“Clive.”Ben的手往前伸,望著他,緩緩道:“我猜,你是從曼哈頓來的?”“不,我從北京漂洋過海而來?!彼χf。Ben驚訝無比地眨了眨刷了nongnong睫毛膏的假睫毛:“你騙人,北京怎么可能有你這么帥的男人?”單鈺博遇到了比自己還能說花言巧語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他收回腿,轉身面對了吧臺。Ben應該早就到酒吧來了,此時說話已經模糊不清。他打了個酒嗝,用那雙仿佛蒙了一層迷霧的眼睛望著單鈺博,問:“那你來美國干什么呢?”“來看你呀?!眴吴暡┬χ染?。Ben眨巴兩下眼,手往他肩上一拍:“真是討厭!”這一拍險些讓單鈺博沒吞進去的酒噴出來,反倒因而笑得更開心了。在那令人迷醉的藍調音樂結束以后,DJ選出來的音樂變得輕松活潑了許多。酒吧里的燈光被打亮,每個人的臉上仿佛都掛著燦爛的光。單鈺博喝完酒,回頭發現Javier的朋友在舞池里面跳得開心,正朝自己這邊揮手。他把酒錢結上,問Ben:“去不去跳舞?”“怎么不去?”他說著,從椅子上滑下來,拉著單鈺博的手往舞池里面跑去。第45章醒來的時候,腦殼是疼的,單鈺博扶著發痛的頭,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找東西吃。不料才走出房間,胃里起了反應,他連忙沖向浴室打開馬桶蓋,撲通一聲跪在地板上,強烈地嘔吐起來。吐了個眼冒金星、頭暈目眩,等單鈺博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