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的回到家時，李慎已經洗完澡換了浴袍，進了庚衍的房間。

他站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吊著點滴的庚衍。

雖然是早有預感的事情，但因為庚衍，他徹底變成了個混蛋，不折不扣的人渣。自責？愧疚？他沒有感覺到，相反倒是看著這樣虛弱的庚衍，他心中的嗜虐欲仍在蠢蠢欲動。

無藥可救。

副官拎著打包盒在院中找了一圈，最終才有些猶豫的敲響了庚衍房間的門，他的敲門聲將李慎從沉思中驚醒，李慎疲憊的眨了下眼，從床邊離開，走到門口打開門。

“爺……”副官虛著眼睛偷偷往屋里瞄，有點害怕李慎又對庚衍做出了什么，手上掩飾的把打包盒舉起來，“我買晚餐回來了?！?/br>
“走，去書房吃?！崩钌鼽c點頭，退出房間，反手拉上門，“我正好有事找你說?！?/br>
………………

因為李慎的瘋狂殺戮，外頭還敢開門的店鋪不多，副官也是走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一家開門的。他將袋子里的三菜一湯擺到桌上，去廚房去了空碗筷回來，與李慎一起坐在書桌旁用餐。

“嗯，這次去東荒，有沒遇到什么麻煩？”李慎夾了一筷子rou絲，并沒急著說自己要講的事，而是向副官詢問起去東荒的情況。

副官給他舀了碗湯晾著，搖頭道：“沒，挺順利的，東荒那些大國也不都是蠢貨，知道長安完蛋接著就輪到他們，哦對了，聽說您還未娶妻，秦國的國君想要把公主嫁給您，還有燕國也是……”

李慎瞪他一眼，打斷道：“你沒給我亂許諾吧？”

“哪能啊?！备惫僖荒槻恍嫉牡?，“就憑他們也配？我們家爺可是連血族女皇都瞧不上眼的人物?！?/br>
李慎眼角無聲抽了抽，看著是在吃飯，才沒給人一后腦勺糊上去。

一頓飯吃完，李慎擦了擦嘴，對收拾餐盒的副官道：“等會再收拾，有話跟你講……嗯，你上次說的那個商業攻擊帝國本土的計劃，需要多少錢？”

副官愣了愣，隨即露出思索神色，半晌，開口道：“至少一萬個億，蓬萊幣，才能啟動，后續可能還需要追加?！?/br>
一萬億蓬萊幣就是十萬億大唐幣，對李慎來說，這也是個想都沒法想象的恐怖數字。副官這些年做了不少產業，給他賺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身家，但那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億大唐幣而已。十萬個億，李慎沉默的看著眼前的桌面，他相信副官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而且這個數字恐怕是對方估算出的最低限度，畢竟是要對整個光明帝國出手，想也知道這其中有多大難度。

“明天，我去一趟蓬萊城?！?/br>
最終，李慎抬起頭，如此說道。

………………

深夜，李慎抱著刀靠坐在床內側的墻壁上，無聲睜開了眼。他聽著從隔壁傳來的細微響動，先是突然變了節奏的呼吸聲，接著是被褥翻動的微響，過了一會，有重物墜地聲。

很久后，隔壁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扇，兩扇……踉蹌不穩的腳步聲到了走廊，在欄桿旁停下，跌倒了……李慎聽著庚衍一次次努力的嘗試著站起來，安靜的聽著，估計就算是爬，對方也會想辦法從他這間府邸里爬出去。

他一動不動的靠著冰冷的墻壁，安靜的重新閉上了眼睛。

——走吧，遠遠的離開我身邊，哪怕是想要報復，也要謹慎小心的行動，不要再給我留下任何機會，任何，靠近你，傷害你的機會……

夜風驟然涌入，被猛地推開的房門后，庚衍站在銀霜般的月光下，周身籠罩著仿佛不真實的薄光，定定看向床上抱刀而坐的李慎。

“李慎?！?/br>
庚衍開口道。

“你要是還能聽得懂人話，就安靜聽著，假情報的事情是有人陷害我，對帝國和長安的戰爭，我沒有再插手的意思，與易樸和鋤午見面，是要安排他們繼續潛伏，提防那個陷害我的敵人。你不要再繼續被人當刀使，從決定留下來那天起，我就已經放棄了一統方陸的野心，你要隱居，我也會專心陪你，但我不可能連一點自保的力量都不留下?！?/br>
“你聽明白了嗎？”

李慎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因為說了這一大通話而有些喘息的庚衍，歪了歪頭，笑了。

“嗯，我聽明白了?！彼Φ?，“你是想告訴我我不該沖你發火，生錯氣了?！彼粗苡行╇y看的表情，疲倦的搖了搖頭，“假情報也好，你私自與人見面也罷，其實都無所謂……我只不過是想找個理由沖你發火，對你施虐，踐踏你的尊嚴，把你弄得狼狽不堪，你越可憐越凄慘，我便越感到愉悅?！?/br>
庚衍的目光凝滯在李慎臉上，眼中寫著震驚和荒謬。

“我是個變態，無可救藥的人渣，瘋子……”李慎平靜的道，“尤其是對你?！?/br>
在庚衍震驚的目光中，李慎疲憊的合上了眼，將懷中的長刀抱緊，用催促的口吻道：“趁著我現在還是清醒的，趕緊走吧，我現在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全是你被cao哭的臉，托你的福連個覺都睡不成……我覺得你不用想著怎么報復我了，因為我已經被你逼瘋了?！?/br>
李慎突然皺起眉，因為從門口傳來的聲音并不是往遠處，而是往屋內靠近。

“別對我抱有指望了?！彼K于苦笑起來，“我知道你愛我，真的，就是因為知道你愛我，所以才會仗著這份感情對你為所欲為……別再縱容我了，也別再引誘我了，就算你能成為我的唯一，那也絕對不會是你想要的方式?！?/br>
腳步聲并沒有停止，李慎下意識縮了縮屈起的右腿，隨即又意識到這舉動的可笑，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一只冰涼的手掌摸上了他平伸出的左腿，在悉悉索索的摩擦聲中，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認出的身體貼過來，將他的頭抱進懷里。

鼻端充斥著熟悉的氣息，一個吻落到李慎的額頭上，烙印一般。

“你瘋了?！崩钌鏖]著眼睛喃喃道。

“早就瘋了?！备苊哪?，同樣低喃道。

他們睜開眼睛，看向彼此，然后閉上眼睛，交換了一個瘋狂的吻。

………………

血族女皇帶領的軍隊主要由少量血族，與大量的北地獸人種組成。血族低下的繁殖力是硬傷，尤其是血統純正的血族，每一名的誕生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雖然可以用轉化的方式增加親族，但就等于是將自己的生命割分給其他人，而對方力量的強弱和潛力也完全受到被施與生命份量的限制，并不是什么可推崇的好方式。所以自古以來，血族的軍隊向來是由被奴役的獸人種組成，這些獸人種戰士廉價而驍勇，由于受到血誓的約束，也會無比忠誠，再加上血族將領的智慧，就成了難逢敵手的強軍。

然而巧合的是，光明帝國派往北線的主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