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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習宮廷禮儀,白琴是個好老師,他卻不是個好學生,然而學習這種事,大半還是要看學生本人的努力,所以他的學習進度增長的十分緩慢。按照眼下的情況,想要在下個月的婚禮前出師,基本是不可能了。李慎如果在婚禮上出丑,白琴肯定要被問責,然而她卻從不催促李慎,哪怕李慎明顯在學習中走神,只要不是太過分,她就當作沒看見。不過李慎剛才走神的有些過分了,他維持著一個姿勢發了將近十分鐘的呆,白琴看他站的太久了,才不得不開口提醒。“抱歉?!崩钌髯匾巫由?,沖白琴吩咐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想歇一下?!?/br>白琴躬身應是,識趣的離開宮殿,將空間留給李慎一個人發呆。自從那一天庚衍走后,李慎就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也時常在無意識中走神,有時候白琴看著發呆的他,感覺像看見了一具空殼,里面的東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她猶豫再三,還是主動聯絡庚衍,將李慎異常的情況匯報給對方。在此前,她是不會做這種多余的事情的,但是那一天看著李慎咬斷自己的手,那張冷漠而狠絕的面孔,已經深深刻進她心里,叫她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感情。第二天清晨,庚衍趕回了西陸,披著一身晨露走進楓露宮。他一走進宮殿,躺在床上的李慎就醒了,庚衍坐到床邊,與睜開眼睛的李慎對視片刻,俯身在對方唇上親了一口。李慎眨了眨眼,問:“幾點了?”“五點半?!备芷鹕斫忾_鈕扣,脫掉大衣,“你繼續睡,我也躺一會?!?/br>他脫掉衣服,只穿著一條里褲躺進被窩,很安分的仰面躺在床這邊,不去往李慎那邊湊。結果過了一會,李慎主動伸出手將他摟了過去。庚衍心中本能的升起不祥預感,果然對方的手很快就從他的腰后探進了褲腰,往某個地方摸索。他反手按住那只手,認真道:“我等下要出席朝議?!?/br>李慎把手抽了出去,然后毫不猶豫的將他推回原本的那半邊床,庚衍簡直要被氣笑了,在腦子里勸說自己別跟這種混蛋一般計較,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補一會眠。光明帝國是政教合一的體制,現有的帝國憲法也被稱為,是依據光明會的基本理念,和君主制的集權需求,結合成的雜交產物。隨著時間變遷事物變化也更改了不少次,最近的一次就在不久前,是庚衍下令廢除了‘禁止同性結婚’這一條目。從帝國建立之初,掌握了話語權的就是光明會中的激進派,他們的目的是統一方陸,讓這世上只有一個國家,一個聲音。為此高度集權的君主制是必須的,但不知不覺間,或者說是順理成章的,一切都變了味道,如何維持與加強對臣民的統治變成了主要目的,統一方陸實現理想反而成了附帶的事情。帝國皇帝享有一切權力,立法,行政,軍事等等,而同時身兼光明會最高導師一職,也是人們精神上的領袖。歷代皇帝都不遺余力的為自己添加各種神化光環,竭力使民眾愚信,自詡為光明在人間的代言者,相比照光明會最初的理念……這真是個,嗯,天大的笑話。結束朝議的庚衍離開議政殿,在后廳與待命的替身交換,從密道返回楓露宮。相比起已經干過一輩子的皇帝一職,在長安當傭兵團團長反倒是個新鮮挑戰,庚衍這些年大多數時間都留在長安,所以在登基后就準備了替身來代替自己出面,這樣專門訓練出的替身每年都會更換一次,哪怕被下了深度暗示的替身背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連這一絲的可能性也不想留下。經歷了上一世的眾叛親離,庚衍已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包括李慎。不想被背叛,就不要給對方任何背叛的機會,不想被欺騙,就不要給對方任何說謊的理由,將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這就是庚衍的做法。他走進楓露宮時,李慎正在跟白琴學習宮廷禮儀,而且很不巧的,走神了。庚衍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走進去讓白琴退下,然后親自拉起李慎的右手,給對方做了個吻手禮的示范。“我記得這是對已婚女性的禮節?!崩钌靼櫭嫉?。庚衍對他的學習成果表示滿意,點點頭道:“你雖然是我的皇后,但要有人想吻你的手,我允許你直接給他一耳光?!?/br>李慎笑了:“那請問我現在可以抽你嗎?皇帝陛下?”“當然不可以?!备苡衷谒氖直成嫌H了一下,沖他眨了眨眼,“只有我是被允許的?!?/br>時間差不多到中午,李慎與庚衍一起吃了午餐,餐后他擦著嘴問庚衍下午還有什么安排,看著他那只明擺著寫著某種希望的眼睛,庚衍罕見的猶豫了一下。“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晚上再回來陪你?!彼卮鸬?。李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不說話。于是庚衍想起對方那該死的直覺,顯而易見的,他的謊言被戳穿了。沒錯,他本來是打算陪李慎度過這一整天……如果對方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發情的話。“陪我出去走走吧?!崩钌魍蝗婚_口道,“我很久沒見過太陽了?!?/br>這要求并不難以實現,這整座楓露宮都被嚴密封鎖著,沒有任何外人能夠出入,庚衍想帶著李慎在外面打野戰都可以。自從上次的事情后,庚衍沒再往李慎手上戴鐐銬,而認清了局勢的李慎也沒再試圖走出這間宮殿。庚衍深深看了李慎片刻,開口答應了對方的要求。走到宮殿外的臺階上,李慎突然停下腳步,有些自嘲的道:“上一回,我只走到這里?!?/br>庚衍站在下方的臺階上,沖李慎伸出右手,明亮的陽光照耀在他的金發上,璀璨至極,李慎有些晃神的想起,許多年以前,他渾身鮮血的站在斗場的擂臺上,抬起頭看站在人群中的庚衍,看著對方向他伸出手。那一次,他接了,這一次,他接,還是不接呢?眼前突然浮現楊火星與林國的臉,李慎抬手捂住臉,五根手指死死扣在面孔上,幾乎要掐進皮rou。他恍惚的搖了搖頭,捂著臉在臺階上坐下。“怎么了?”庚衍有些擔心的問,“頭疼?還是哪里不舒服?”“沒?!崩钌鞯穆曇粲悬c啞,“陽光太刺眼了?!?/br>庚衍伸出手臂將他摟進懷里,用寬闊的肩背替他擋住了耀眼的陽光,李慎一動不動的被庚衍摟著,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庚衍將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輕聲問:“想什么呢?”“想我欠你多少條命?!崩钌鞯穆曇粲行╆幱?,“可無論我欠你多少條命,也不能拿來與楊火星和林國抵……這不是算數字,我騙不了自己?!?/br>庚衍沉默片刻,問:“為什么要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