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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自己的皮帶扣做起了斗爭,有種啞然失笑的感覺。今天他穿的是條淺灰色的寬松布褲,主要是為了避免布料過多的與里面新生出的皮膚摩擦,然而此時被奶貓毫無自覺的磨蹭著,逗得他癢的想發笑。他并不排斥小動物,但要說喜歡,也談不上……相比起這種嬌小柔弱的生物,他更喜歡強大危險,有挑戰性的獵物。辦公室門被推開,庚衍從外面走進來,一邊解著外套一邊走到沙發邊,在李慎身旁坐下。他伸手戳了戳正在李慎腿上撒歡的奶貓,后者立馬翻身躲到一邊,對他這個主人表現出了不加掩飾的厭惡。李慎哈哈大笑,抱著奶貓往旁邊挪開,表示與它同一陣營。庚衍愣了愣,隨即擼起襯衫袖口,瞇起眼發出威脅:“我數三個數,一,二……”李慎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奶貓,將它丟進主人懷里,看它拼命掙扎卻還是被蹂躪了一通,露出了虛偽的同情的表情。收拾完貓,庚衍將它放到一邊,沖李慎勾勾手指。李慎面色一僵。“我數三個數?!备茇Q起三根手指,“一,二……”李慎認命的把腦袋湊到他手底下,然后毫不意外的被對方扯進懷里。庚衍解開他的衣扣,瞇眼打量里面傷痕累累的軀體,一部分是灼傷,另一部分則是早上與封河毆斗的淤痕,傷口重疊交織在一起,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他伸手在上面輕輕撫摸,輕柔而細密的源能如絲線般在傷痕上拂動,織補著里面破損的rou體組織和細小源脈。這種事情李慎自己也能辦到,但他并沒有那個耐心,反正不管不問過個一兩天自己也會好。“封河的事情我已經跟黃沙談過,公會那邊我們會一起施壓,那個王真要盡快送走……你怎么想?”李慎撐著庚衍的肩膀,將臉埋進對方燦金的發絲,低聲道:“我有不太好的預感?!?/br>庚衍拍了拍他的腦袋,讓李慎起身背對著自己坐下,開始處理他后背的傷口。“楊火星死了,你很難過吧?!?/br>被平淡說出的名字令李慎后背的肌rou無聲繃緊,而他的反應也忠實的告知給了庚衍。身體上的傷口可以輕松治愈,內心的創傷卻很難愈合,它觸摸不到,卻總是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令人感到痛苦不堪。“…大帥?!?/br>“嗯?!?/br>“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么做?”庚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半晌,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不會讓你死?!?/br>第56章出籠野獸長安城,未央宮。這世上對戰爭的氣味最為敏感的,毫無疑問正是名為傭兵的生物。興致勃勃群聚于下馬橋邊的傭兵們,有的是來接還任務,有的卻純粹是來看熱鬧,盡管那些頂級傭兵團之間的爭斗與他們毫無關系,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看戲的熱情。“喂,剛才進去的是火鳳的王紫云吧?!?/br>“嗯,藍旗的浮屠也在?!?/br>竊竊私語的傭兵們打量著從下馬橋上經過的‘名人’們,各自揣測著他們的來意,也不乏有人想要湊上去露個臉,有些大佬自然是難以高攀,但類似于李西風這樣好說話的也不是沒有,哪怕只是打個招呼,被這么多人看著,面上也很是光彩。一輛飛翔者七系從遠處駛來,穩穩停在下馬橋前,有人推開后排座的車門,走下來。黑發,黑眼,即便在純血精靈種中也罕見的完美面容,只是站在那里,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就撲面而來。這頭離開了兩年的怪物,是真的又一次回來了……僅僅兩年,還不足以使人們忘記他的恐怖。李慎抬頭,仰視正前方雄壯威嚴的未央宮城,這座傭兵公會的大本營,也是這座城的心臟之所。血屠王時代末期,傭兵公會的各項制度便已逐漸完善,被特權歪曲的本質得到更正,它的存在性質從一個組織轉向一件工具。首先被摘除的是名為‘會長’的光環,其次長老,干部等職位也被剝除,不再有上下級的概念,所有人都是一般無二的‘事務員’,或者說是‘服務員’。作為工具而言它不需要有任何‘意志’,也沒有任何存在的‘目的’,存在本身的意義就是為了存在。然而正因為是‘工具’,所以才會被‘cao縱’。李慎在傭兵們安靜的注視下走過下馬橋,踏進正對著大門的宮殿。這里面倒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他來到辦理執照事項的窗口,將自己的傭兵執照打開遞過去。“您好,請問您是要辦理什么業務呢?”柜臺后的女事務員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向他咨詢道。“我要注銷執照?!?/br>女事務員的笑容凝滯在臉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慎,過了數秒,才猛然收回這不禮貌的視線,繼續用甜美而公式化的口吻說道:“容我確認一下,您是要注銷執照嗎?”“對?!?/br>“好的,那么馬上為您辦理,請您稍等片刻?!迸聞諉T沖李慎微微一躬身,拿著他的執照退回后臺,然后很快又拿著一張表格回來。“麻煩您填寫一下這張表格,謝謝?!?/br>李慎點點頭,拿起筆伏在柜臺上,一條一條看過表格上的問題。與注冊時類似的身份信息略過不提,這上面最關鍵的無疑是貢獻值的處理方式,而他的傭兵等級也可以折算成貢獻值,這無疑是個相當可觀的數字。公會給出的處理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返還給他大唐幣,不過這個返還比例真心低的可憐,另一種就是兌換物品,從公會的貢獻值倉庫里,但同樣要受到總值削減三分之一的處罰。正常人肯定會選第二種,但像李慎這種嫌麻煩的土豪,自然是在第一種上打了勾。他將填好的表格放在柜臺上,用筆壓住,安靜等待在后臺忙碌的女事務員回來收取。無論是注冊還是注銷,都是一生只能有一次的事情,這點耐心他還不至于吝嗇。告別了傭兵這個身份,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如釋重負,反倒有一點小傷感。從今天起,他就不再是傭兵李慎。“啊,找到了!”身后響起副官的叫聲,李慎扭頭看過去,只見后者cao著貍貓般輕巧的步伐從人流中穿梭而至,遠遠地便沖他伸出手,看樣子十分焦急的模樣。“爺??!……唔?!?/br>撲了個空的副官剎不住腳,哐一聲撞到柜臺上,抬起頭委屈的瞅著李慎,流露出控訴的小眼神。“有什么事?”李慎問。副官揉著被硌到的腰直起身,右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蓋到了李慎填寫的那張表格,表情焦急道:“爺,戰鷹派人把火星團會館給圍了,現在公會的判定還沒出來,大漠那邊也不好出手救人,您快去看看吧,戰鷹那些人連火神炮都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