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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吧?!?/br>——求你快哭吧。——我難受的快撐不住了。聽著榮虎帶著哽咽故作堅強的話音,感受著那只手上無可抑制的顫抖和幾近失控的力道,王真突然就明白了——不愿意面對自身的軟弱,又何嘗不是軟弱?他合上眼,微笑著流下眼淚。既然如此,便去面對。………………雨下個沒完沒了,穿著雨靴披著雨袍的傭兵們忙碌著打掃戰場,大佬們站在一邊,扯淡。“賠償金怎么算?大家平攤?”看著眼前樓倒屋塌的狼藉場景,火鳳的王紫云爽快的拋出問題,任務是分開發的,酬金的問題倒是不用糾纏了,只不過搞成這副模樣,賠償金也不會是個小數字。要不是怕人跑了,他們肯定不會選在城里開戰,這年頭賺點錢是越來越不容易了。“這破壞主要是楊火星造成的,先看看他的遺產能不能抵消一部分……”杜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高一打斷,他笑得很夸張,“楊火星還有遺產?你逗我啊,我看就從他的懸賞金里扣吧,如果還有剩的,我們幾家平分?!?/br>這建議倒是挺中肯,楊火星身上唯一值錢的也就是他那顆腦袋了,這樣也省得各家為了懸賞金扯皮,不過還是有人有不同意見。“懸賞金我可以放棄?!北粚傧聫哪嗍牙锿诔鰜淼纳倌曷飞n臉色依然蒼白,淡淡開口道,“我要他的遺物優先挑選權?!?/br>遺物?眾人面色各異,能站在這的都不是蠢人,楊火星的遺物里,最有價值的莫過于那些筆記和手札,畢竟是研究出楊氏開天法的奇才,如果能得到他的筆記,對各家的功法研究定然有所裨益。“依我看還是共享吧,挑出有價值的各自抄錄一份,不就結了?”王紫云道,說著話看向站在身邊一言不發的黃沙,在這里她的話語權是最弱的,如果路蒼堅持要獨享,單憑她一個人的反對也沒有用,所以必須得尋找同盟才行。黃沙低著頭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對她的目光全無所覺,毫無反應。“我也贊同共享?!陛x光杜忠開口道,“我會安排人暫時封鎖火星團的會館,清點楊火星的遺物,你們可以派人在場監督,沒有異議吧?”雖然這話聽著不太舒服,但至少還算講道理,包括路蒼在內都沒有異議。該扯的淡扯完了,折騰了一晚上,差不多也該結束了,眾人各自離去,走之前,高一左右看了圈,問黃沙:“你看見戰鷹的艾維嗎?剛才好像就不見了?”黃沙一直很沉默,到這時,才抬眼看向高一,用絲毫不掩嘲諷的口吻道:“隨他吧?!?/br>高一微微一怔,抬手抓抓頭發,張口罵了聲娘。被兩人談論的戰鷹艾維,此刻正一個人在長街上走著。他身上原本干凈漂亮的戰甲,此刻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楊火星打斷了他渾身一百零六根骨頭,卻沒有取他的性命。二十年前,他不如楊火星,二十年后,他還是比不上對方。二十年前,他是大師兄,楊火星是小師弟,一開始也曾兄友弟恭,甚至有同門嫉妒楊火星的天賦,對其暗中使絆,他還幫著回護楊火星,替其主持公道。直到那一天,師父在五十歲壽宴上,宣布要將獨生女嫁給楊火星,也是變相認定了對方的繼承者身份,他才頭一次正視這位小師弟,心生嫉恨。他開始百般打壓楊火星,在團中孤立對方,甚至派人假意與楊火星交好,引誘對方吃喝享樂,消磨斗志……他的努力沒有白費,楊火星被引誘去酒棧,看上了那個妓女,也因此失去了一切。他成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迎娶師父的女兒,繼承戰鷹團,聲名鵲起,志得意滿——那是他一生中最風光也最舒心的日子。然而又是楊火星,讓他從風光頂端跌進地獄。師父跟老婆那不名譽的死法,或許旁人能虛情假意的安慰說是殺手的惡作劇,他卻無法借此欺騙自己,一直以來的種種端倪和不對勁,都在告訴他什么才是真相。這成了他的心魔,叫他從那時起,每日每夜備受折磨,甚至害得他無法精心修煉,境界原地踏步,多年未有寸進。就在今天,早些時候,施刑者的真實身份傳進他耳中時,有那么一個瞬間,他想放聲狂笑。挫骨揚灰亦不足以泄憤,他要讓楊火星跪在腳邊,哀求道歉,然后再毫不猶豫的將對方珍視的東西通通毀滅,欣賞對方痛不欲生的慘狀……他本來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但是命運并沒有按照他的劇本來演,又一次讓他失望,乃至絕望。楊火星成了半步神壇,還是半步神壇中的巔峰,而不過一個照面,就將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他又成了笑話。……為什么?既然這世上已經有了他,為什么還要造出一個楊火星,處處與他作對?如果沒有楊火星,他這一生,本該是一帆風順……他想不通,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為什么????為什么???長街的盡頭,昏暗路燈下,失去了主人的長槍和甲胄佇立于原地,少年們相互攙扶著,淚流滿面??粗@一幕,艾維無聲而笑。瞧吧,他這一生的宿敵,死得多么圓滿,還有人在哭泣……不可原諒。………………中土南部,一艘小型飛空艇正在夜空中安靜行駛。李慎靠在寬敞的座椅上,身上蓋著條保溫用的薄毯,閉目養神。如果這時副官在他身邊,肯定會貼心的弄點夜宵來給他緩解飛行的不適感。不得不說,李慎這幾年真的是被副官給慣壞了,想當初他跟一兩百人擠在小小的運輸艇上,抱著刀靠墻站著也能睡著。如今坐著這舒適的座椅,身邊也安安靜靜,卻是各種不舒服,難以入眠。養尊處優的確是消磨斗志的一大利器,可惜李慎自個還沒意識到。他正在想楊火星的事。楊火星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實在不對勁,那小子要是將來找他報仇,他還能殺了對方不成?簡直想起來就心煩。李慎抬起手撐住額頭,有些煩躁的睜開眼,向一旁的窗戶望去。外面似乎是下起了雨,雨聲在密閉的艙室中幾乎微不可聞,但以李慎的耳力,想聽的話,自然聽得見。他靜靜的聽著雨。在虹島的時候,他經常坐著發呆,一下就是一整天,感覺時間過得飛快。然而回到長安,似乎每一分鐘都變得漫長,不過是短短的幾天,發生的事情卻像是過了一年那么多……如果非要他在這兩種狀態中找到一個平衡點,那么大概就是像這樣安靜坐下來的時候。李慎突然皺起眉。他坐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空中炸開了三個顏色各異的光團,是緊急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