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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他父親本應在商行工作,但自從他母親生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原本在西郊的房子也賣掉了,一家人搬到這個破地方,一切都變的糟糕起來。你瞧,這就是生活,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來打亂原本的預定安排。王真從外面撿了個破紙箱,把垃圾裝進去,抱到樓下。環衛一旬才來一次,整條路上到處都是隨意丟棄的垃圾,舉目望去,臟兮兮的小孩在路邊互相追打嬉戲,衣裝暴露的女郎坐在陰影里吸煙,老人坐在垃圾堆中曬太陽,外表兇惡的男人們湊在一堆打牌賭博……這里同樣是長安。他的師父楊火星想改變這座城,王真很尊敬對方的理想,但打心底里覺得那不可能。他抱著裝滿垃圾的紙箱在街上走著,身上散發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干凈氣息,他的潔癖在搬到九筒街后愈發嚴重,周圍越臟,他就越想讓自己變得干凈,這或許已經是一種病態了。街尾是用石頭砌起來的垃圾丟棄點,然而真正會專門跑到這里來丟垃圾的人屈指可數。王真將紙箱丟進去,拍拍手,然后慢吞吞回過頭,與站在身后不遠處的人打了個照面。灰衣,蒙面,看著就夠可疑的,還別提人跟了他一路……王真有些無奈,雙手垂到身側,隨時準備拔出掛在腰側的龍雀雙刃。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加入庚軍才對,李慎的保證效力太低,這還沒到半天呢他就被人給堵了……感情用事果然要不得,想要依靠他人更是愚蠢的想法,然而現在后悔也是毫無意義。王真深吸一口氣。他跳了起來,向右上方,一腳踏上騎樓的石磚墻壁,借勢翻上二樓外沿,身體呈四十五度角在樓面上飛奔。視線中看不見蒙面人的身影,但他能感覺到對方就在身后,越來越近……他毫不猶豫向下斜沖,折身竄進騎樓的下廊,打牌的曬太陽的站街的,他從這些人身旁跑過,引來一串串驚呼和斥罵,聽著身后并無異常的人聲,王真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對方既然沒有肆無忌憚的殺人,那就說明他活命的幾率會稍微大上一點。并不長的九筒街轉眼到了頭,綠油油的月河靜靜在視線中流淌,來得早的夜市攤販已經在河邊擺開攤子,待到入夜,也有不少饕客會專程從城內趕來,逛一逛這別有一番滋味的月河夜市。王真腳步不停,一頭撞進正對街口的餛飩攤,在老板的怒斥聲中順手撈起一張條凳,往前一擲,然后整個人跟著跳下了月兒河。茶紅色的條凳在水面一沉一浮,王真將其作為落腳點,再一跳就過了河。他繼續往前跑。楊火星常說,做事要一心一意,心里想著一個念頭,就不要再去管其他。王真認為這話很有道理,但真正做起來卻并不那么容易,就好比現在,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回頭望一眼,看看那蒙面人還在不在,看看對方究竟在哪。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眼。于是他回過頭。——蒙面人不見了。王真停下腳步,警惕的環視四周,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強烈不安。他伸手摸到衣兜里的手機,憑著記憶按下一串數字,然后慢慢將手機收進袖子里,舉到耳邊。他撥的自然是李慎的號碼。“大唐通訊集團友情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獨自站在街頭,王真小朋友木然放下手機,罵出了人生頭一句臟話——“我嗶?!?/br>………………告別黑帝斯,李慎穿著半濕不干的襯衫,離開血屠會館。走之前他本想與寶寶打聲招呼,但很不巧遇到了血屠七十三,后者拎著刀要過來與他拼命,李慎懶得與其糾纏,干脆走人。他走出和平路,拐進旁邊緊挨著的輝光路。說來也好笑,血屠和輝光兩個死對頭,會館偏偏建在一起,可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想想都夠糟心的。踏上純白色的山海石臺階,李慎站在輝光宏偉大氣的正門前,同正從門里走出來的李慕白打了個對臉。李慕白今天穿得很樸素,一身灰西裝圍一條格子圍巾,神色冷淡的沖李慎點點頭,開口問他來干嘛。李慎說我來找你爸。“哦,他在曉雨樓?!崩钅桨咨焓滞竺嬷噶酥?,“進門左轉那條路,走到底,門口有牌子,你自己去吧?!闭f完話,他將雙手揣進褲兜,繞過李慎便走了。這種完全不把李慎當外人的態度,弄得李慎這個外人很有點懵逼。李慎站原地愣了好一會,才按照對方指的路往里走,一路上遇見輝光的人,對方要么沖他點點頭,要么就干脆視而不見,這種古怪的態度弄得他心里毛毛的。說實話,庚軍和輝光的關系很一般,這些年擴張期間,兩家大大小小的摩擦也不少。只不過彼此都有所克制,沒有把問題鬧大,臉面上還過得去而已。李慎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曉雨樓。他看著門口立著的牌子,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然后問題是他難道就這么上去?萬一李鐵衣正在樓上欺負小姑娘,他上去撞見了豈不是很尷尬?好吧,這個假設不成立,但怎么說好像也不太合適……李慎有點小后悔,早知他就不該聽李慕白的,在門口找個人給通報領路才是正理。他正擱這猶豫著呢,樓上窗戶里冒出個人,叫了聲他的名字。李慎聞聲抬頭,就見李鐵衣站在窗口,沖他招招手。“門沒鎖,上來吧?!崩铊F衣很隨意的道。李慎被這隨意自然的態度給打敗了,上了樓,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李鐵衣喊過去,讓他幫忙把用木頭搭起來的架子扶住。李鐵衣拿著鐵釘和錘子,把木架四個角都固定住,再翻個個,把另一頭也釘上。李慎一邊給他打下手一邊掃視屋內擺設,發現到處都擺著木匠工具和已經做成的成品,木桌子木椅子木擺件等等,最離譜的是還有一只等真比例的木雕山羊,雕工不怎么樣,看著挺丑的。李鐵衣今年七十三,他十七歲接任輝光當主,至今已有五十余年。外人對他的評價,無非‘庸碌’二字。好不容易把整個木架都固定住,李鐵衣解開防灰用的披子,擦著手領李慎去了隔壁房間。“你來得正好,今天別院那邊送來幾斤剛挖的春筍,嫩得很,我記得你愛吃這個?!崩铊F衣招呼李慎坐下,搖鈴吩咐下人燒水泡茶,又拿出一小壇酒漬梅子,盛了一小碟出來,放到李慎面前。李慎看著那碟梅子,心情很有點小復雜。“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夜里沒睡好?”李鐵衣在桌子對面坐下,語氣頗為關切,“我這有個安神的食療方子,挺管用的,等下給你抄一份帶回去吧?!?/br>李慎昨天通宵打牌,搞得本來就有一點的黑眼圈更加嚴重,被李鐵衣這么一講,真有點不知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