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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來了。來的可真快,李慎有點意料不到,他跟著副官一路走到大門口,就見王真站在門房前,與楊火星站著說話。楊火星四十來許年紀,生著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穿一件茶色的盤扣短褂,氣度頗為沉穩。他瞧見李慎,未語先笑,嘴角邊旋出倆深深的笑窩,生就一副歡喜像,卻是半生沉浮坎坷。李慎站定腳,開口喚了聲大哥。兩年未見,楊火星似乎又老了幾分,鬢邊星星點點,竟是泛了白。時間當真是把殺豬刀,任你英雄豪杰,也挨不過這無情一刀。“晚飯吃了嗎?”楊火星伸手把他倒翻了的衣領折回來,開口問。李慎說還沒,正打算去。于是兩人帶上王真一起去吃飯,李慎要開車,楊火星說開我的就行,手一指門邊停著的土黃老吉普。這破車跟了楊火星十來年,看樣子是隨時都可能散架,李慎猶豫了下,咬咬牙抬腳坐上去。車里泛著股刺鼻的泥腥味,楊火星笑著解釋:“前兩天幫人送了幾趟螃蟹,人還給我留了一箱,不過都吃完了,算你沒口福?!?/br>李慎把腦袋面對著車窗外面,表示完全不介意,螃蟹什么的,他這兩年在虹島那鬼地方,一天三頓,除了海鮮還是海鮮,真吃膩了。老吉普吭哧吭哧的上路,楊火星開車,李慎在副駕駛座,王真一個人坐后排,都沒怎么說話。眼看著車拐出古柏路又繞了幾個彎,徑直往環城上沖,李慎忍不住問楊火星,這是去哪兒?楊火星答,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于是上環城,出東門,過白葦渡,到野花山。老吉普艱難沿著山道爬上半山,停在被人工挖出來的廣場邊,時間快到晚上十點,廣場上一溜的燈籠彩旗,熱鬧非凡。雜耍藝人在廣場中央各自表演,周圍盡是叫賣吃食的小攤,再往邊邊上,燈光黑蒙蒙的地方,一頂又一頂帳篷高高支著,門簾上掛著號牌,粗粗一看不下百頂。有道是又到野花盛開時……李慎默默將衣領拉緊了些。若不是被楊火星拉到這,他幾乎都忘了——每年三月中,要舉辦上一整旬的野花節,本來是挺正經嚴肅的傳統紀念節日,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變了味……看那些帳篷就知道了。楊火星熟門熟路的領著李慎和王真在廣場上穿行,一路上不斷有各類熟人跟他打招呼,看得李慎眼角抽搐。這老男人不正經也不是一天兩天,想當初他跟封河多純真的兩個好少年,跟異性打個照面都不敢眼對眼,現在?別提了。三人最終來到一家面攤前,攤前支著個牌子——豐州拉面。大半夜的跑野花山來吃拉面,李慎也是不想再說什么。他撩起大衣落座,點了碗紅湯牛rou面,面端上來一看,嗯,紅湯有,面有,牛rou沒有。楊火星把他那碗翻了個底朝天,從碗底找到一片,刀工厲害的緊,薄的跟紙一樣。他把牛rou夾起來,無比自然的擱進李慎碗里。講真,那一瞬間李慎有點感動,然后就見楊火星露出恍然神色,把牛rou從李慎碗里夾出來,放進一邊的王真碗里。眼睜睜看著一片牛rou走了三個碗的王真:“……”面吃完,三人各自擦嘴剔牙,李慎摸出錢包點出張鈔票要買單,被楊火星瞪眼拍下去,自個買了。三碗牛rou面四十八塊,價錢還算實惠,反正在城里肯定比這貴。李慎咬著牙簽等楊火星開口說正事,邊上王真似乎也覺出點什么,站起身說去看看燈籠,主動給兩人騰出空間。“庚衍不是第一個給我打電話的?!睏罨鹦遣患辈幻Φ?,側著臉望著不遠處的燈籠串,面上表情有些模糊不清的朦朧,“最先打過來的是申慕容,他說可以低價出售一批新型戰甲給我,或者是給我量身定制一套王甲……我懶得理他?!?/br>“說心底話,我楊火星的弟子,憑什么你們想搶就搶?可古人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就是這么個道理。我在這座城里呆了二十多年,該見的都見過了,活到現在不是我比別人聰明,而是我夠傻……阿慎,我知道這些道理你都懂,你只是不喜歡。不喜歡沒關系,但有的時候,退一步未必不是好事?!?/br>楊火星扭頭看了眼李慎,后者正皺著眉,一副不耐煩的神情。他嘆口氣,道:“你別同庚衍鬧得太僵,次數多了,早年那點情誼也就磨光了。小真的意思我問過了,他沒想到會鬧這么大,不想給我添麻煩,也不想去輝光和血屠,但庚軍還是可以的?!?/br>李慎將牙簽丟到桌上,表情不太好看,冷聲道:“感情我就是多管閑事對吧?成,你們愛怎么地怎么地……我他嗶的真是日了狗了?!?/br>“文明用語,注意素質?!睏罨鹦钦Z重心長的規勸道。李慎憤然翻臉:“我嗶你個嗶嗶,當初教我罵人的不是你???素質?我素質你一臉!他嗶的……”正巧買了飲料拎回來的王真:“……”王真回來,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李慎嗶了一通心情頗有些松快,表情好看很多,被嗶了一臉的楊火星也絲毫不在意,看看表說回去吧。三人起身往外走,沒兩步經過一燒烤攤,李慎瞅著烤架上煙氣騰騰的燒串,腳步不自覺慢下來。楊火星看看他,又看看那燒烤攤,再看看跟在后邊的王真。“要不湊一桌打打牌?”他開口問,伸手一指不遠處的麻將攤。李慎愣了下,下意識道:“人不夠啊……”話出口他就反應過來,隨即聽楊火星淡淡笑道:“叫小封來嘛?!?/br>于是當大半夜被抓來湊桌的封河匆匆趕到時,就看見麻將子被推到一邊,那仨人正忙著擼串。他沒好氣摔了鑰匙,從李慎盤里抓起兩串羊rou,幾口擼了,然后從地上撿了瓶沒開封的啤酒,咬開瓶蓋,咕嘟嘟灌了半瓶。李慎嫌棄道:“慢死了?!?/br>“媽蛋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褲子都脫了,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給你們湊桌,你還給我這態度?”封河將啤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撂,扯開衣領擼起袖子,往凳上一坐,“吃個屁,開了!”楊火星干咳一聲,瞅瞅封河,又瞟瞟王真,用眼神示意他說話注意點形象。封河沖少年友善的笑笑,一轉頭又朝李慎拍桌子,喊他麻利點砌牌,臺詞里各種少兒不宜的屏蔽字。李慎自然給他翻倍嗶回去,楊火星臉上寫滿無奈,也懶得再跟這倆混球講道理,專心低頭碼牌。沒過多久,李慎放了個炮,封河眉開眼笑,楊火星摔了麻將子。“你個炮仗放嗶眼里的嗶嗶嗶,老子嗶你個嗶嗶……”王真小少年目瞪口呆。然而這才僅僅只是個開始。一晚上接連經歷了李慎詐胡,封河輸紅眼撒潑,楊火星贏了想跑沒跑成于是惱羞成怒……再加上洗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