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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是你親戚?”“是我堂姐?!?/br>李慎哦一聲,沒下文,一雙眼靜靜注視著王真,后者微微低著頭,沉默半晌,抬起頭與他對視。“我是王家旁系,跟這個堂姐沒什么來往,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事。聽說您一定要她償命,家里的意思是把她送去安樂死,但是我表叔攔著不讓,現在也是鬧得很兇?!?/br>“所以你是來給她說情?”李慎問。“倒也不全是?!?/br>王真搖搖頭,他面相生的老成,言談舉止也是與年紀不相符的沉穩。他道:“我是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里有些話想要跟慎爺您講?!?/br>李慎聽著好笑,問:“你覺得我會聽?”“我不知道?!?/br>“但我知道我要是不來,會過不去心里這道坎?!蓖跽婀P直的看向李慎,目光堅定,炯炯有神,“只要不是毫無機會,我總要試試看?!?/br>李慎從鼻孔里噴出一聲嗤笑,伸手從衣兜里摸出根煙,低頭點上。“果然是楊火星那犟驢的徒弟,跟他一個脾性?!彼е鵁熣f道,語氣中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成吧,你賭贏了,有什么話盡管說,我聽著?!?/br>王真明顯露出松了口氣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實也不全是賭,師父說您是真性情的人,我也是這么覺得……否則您也不會去管這次的事?!?/br>李慎沒好氣打斷他:“別捧我,說正事?!?/br>王真點點頭,面上現出幾許思索,沉吟著開口講述——“這個事情,要從我堂姐出嫁到黃家說起……”王家原本是東荒燕國的貴族,因為在政治斗爭中落敗,舉家逃難來中土,至今已有五代。王真的堂姐名叫王續如,她的父親正是這一代王家的家主。她自幼受中土開放的文化熏陶,習文學商,時常去家中的商號幫忙,志向是長大后能像鯉魚姬那樣,做一名富可敵國的女商人。然而彼時王家幾經周折,與祖上曾經交好的黃家重新建立了交情。黃家是燕國的老牌貴族,在國內有很大能量,為了開辟燕國的市場,王續如的父親決定將她嫁給黃家的二公子,用聯姻來鞏固兩家的關系。王續如自然不愿意成為這樣的犧牲品,但她也無法違逆父親的決定,最終只得遠嫁東荒。接下來的日子更加悲慘,黃家是典型的東荒官宦世家,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理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在家相夫教子。王續如自然是適應不了,而她種種在那邊看來荒唐可笑的思想和行為,也讓她背上了‘瘋女人’的污名。黃家的二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對她這個妻子非常不滿意,整日夜不歸宿,在外面花天酒地。單只是這樣也便罷了,問題是兩人成親了三年有余,仍舊沒有子嗣,這讓重視傳承的黃家老夫人無法忍受。于是便有了強制行房的下文。王續如一直打的是不懷孕熬到被休的算盤,態度十分堅決,她這么搞黃家那二公子也興致缺缺,所以除了成親那一次,兩人便再沒行過房。黃家老夫人得知后,便叫人給她灌了催情藥,逼著兒子與其行房。如此再三,王續如終于懷孕了。她懷孕后一度想要墮胎,但一方面是被提防的緊,另一方面卻是被肚子里的孩子喚起了母性。正所謂孩子是無辜的,她無法扼殺掉這條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慢慢的也就認命。這個時候黃家二公子在外面遇見了心頭好,一頭扎進去難以自拔,還公然帶回了家。黃家老夫人最先前還訓斥兩句,后來見那邊也懷了孕,便沒聲了。一時間王續如在家里成了不存在的人,除了一日三餐還有人送,再見不到半個人影。她也硬氣,不吵不鬧暗中謀劃著想辦法給父親送信,信里將自己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還很理智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留在這里對家中已經起不到任何幫助。結果信剛送出去,她就流產了。流產的原因很難說,從黃家那邊得不到可信的情報,而流產后王續如的神智就出了問題。在她父親接到信親自去燕國看女兒的時候,見到的就已經是個瘋瘋癲癲蓬頭垢面的傻子。黃家將瘋了的王續如關起來,據說是因為她曾經試圖攻擊那個被黃家二公子帶回來的小妾。王家在燕國的生意根基還不夠穩,王續如的父親不好與黃家撕破臉,只將女兒接回家了事。王續如回來后精神倒是正常許多……“她一個人住在單獨的院子里,不跟人說話,也不出房門,就整天呆呆的坐在那里。沒人能想到她會去買兇殺人,畢竟她看上去真的是傻了,現在還是那樣,問她什么都沒有用,她好像看不見人也聽不見聲音,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br>李慎手上一根煙已經燒到頭,王真的話也基本講完了。這故事倒沒多出人意料,但李慎聽著,總覺得有些刺耳。“堂姐她買兇殺人,肯定是不對,償命也是理所應當,反正她如今這樣活著,或許還不如死了的好。只是這世上沒有無端的恨,被她請人殺的那些,也未必是不該死?!?/br>李慎挑起眼,話音有些冷,道:“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些?”王真搖搖頭。“我不是對您的做法有意見,我只是……不希望您覺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br>“我堂姐,和那位黃家老夫人,都很可憐?!?/br>“但她們都不值得可憐?!?/br>………………壺里的茶已經涼透,李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入喉,涼沁心肺。剛才不知跑哪去的副官悄然出現,小跑著湊到李慎跟前,說爺您不是去會館了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李慎瞟他一眼,沒吱聲。副官瞧出他不高興,小心翼翼問:“怎么了?是剛才來那小子說什么了?”李慎放下茶杯,抬手撐住額頭,淡淡道:“他叫我少管閑事?!?/br>副官登時瞪大了眼,露出憤怒的小眼神,斥道:“誰啊他?這么大口氣?!?/br>李慎笑。“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彼猿暗?,“我這就是吃飽了撐著多管閑事?!?/br>副官聽的很蒙圈,正想追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見李慎站起身,抬步往外走。“誒爺,您干嘛去?”李慎頭也不回,擲出倆字。“睡覺?!?/br>這一整天就沒件舒心事,李慎回臥室洗了個戰斗澡,扎進被窩里開睡。一覺睡到下午四五點,他餓醒了。早上就吃了一碗粥,不餓醒才怪。李慎懶洋洋爬起來穿衣服,準備出門覓食。別看這院子買的大,里面統共就住了仨人:他,海棠,還有副官。他跟副官是沒有做飯這項技能的,海棠倒是會,但問題她只吃素……這日子過的也是糟心。在隔壁書房干活的副官聽見響動,放下筆過來找人,一進屋,就見李慎蹲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