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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回了一禮,看著他一步三回頭地離去,對坐在一旁歇息的方棠溪道:「兄弟,他對你當真是好得很啊。如今你是美人在懷,得償所愿了。怎么樣,藍美人的滋味如何?」方棠溪苦笑一下:「說我做什么,還是說你吧,你原來不是清須幾縷,彷佛神仙中人么?怎么現在胡子短了那么多,像剛長出來似的?!?/br>「別提了?!顾β晣@氣,「此事說來話長?!?/br>薛不二既然不愿多說,他也就沒有多問,笑道:「薛大哥也不過長我幾歲,不留胡子才益發年輕俊逸,才會有更多女子愛慕,我也早些能見到大嫂?!?/br>「你想恢復雙腿行走能力,多找幾個美貌姑娘愛慕么?我瞧那藍吹寒看起來靜若處子,只怕殺起人來不眨眼?!?/br>「大哥,我也不瞞你……我總覺得他和我在一起太勉強他了,雖然我們在一起了,但他總覺得對不起我。若是我能重新下地,或許能減輕他的愧疚?!沟綍r也可以給他更多的選擇吧。他有些苦澀地一笑,看了看自己掌心,那是許多個被拐杖磨出的水泡?!溉绻皇峭槎?,那這種同情寧可不要?!?/br>薛神醫嘆了一口氣,想安慰他幾句,卻也不知從何安慰起。樓閣上,一個白衣男子站在窗臺,遠遠地看著那坐在假山旁邊的石頭上聊天的兩個男子,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卻一直默默佇立凝望。從江南遠道而來找藍吹寒有事的管家廖叔早就到了他身后,他卻一直沒發現廖叔的存在,廖叔忍不住輕輕咳嗽,重新喚了他一聲,道:「少爺原先對方公子不屑一顧,如今怎地這么費心了?」藍吹寒面上微微一紅,轉過身來:「廖叔……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br>「怎么了?」「現在我總覺得,他離不開我,如果他離開我的話,他會死的?!?/br>廖叔揚了揚眉:「那少爺打算這次回蘇州后辦親事嗎?」再辦親事么?娶他?藍吹寒啞然失笑,但看到廖叔一本正經的樣子,顯然根本沒當成是開玩笑。廖叔淡淡說道:「自從十幾年前老爺夫人去世,藍家有很久沒有喜事了。貼幾個囍字,自己人喝幾杯水酒,也沒有那么麻煩。不過如果少爺嫌老朽啰嗦的話,就當老朽沒說過這事吧?!?/br>藍吹寒不由低頭沉思起來。他一向沉默寡言,即使心里有驚濤駭浪,表面極為平靜,也幸得方棠溪聰慧絕倫,又極是體貼他的好意,才沒有弄差了他的心思,但他也應該給他些驚喜才是。他低眉沉思,沉吟許久,才道:「這件事,等回了皓月居再說吧?!?/br>藍吹寒換了衣裳,看著那堆脫下來的女子衣物皺了皺眉,這時外面已有人敲門,一個ㄚ鬟細聲細氣地道:「少爺,少夫人,晚膳準備好了,老爺和夫人正在大廳等你們一起用膳?!?/br>「知道了,妳先退下吧。我們很快就過去?!狗教南囊律岩褦D得皺皺巴巴的,他靠在床頭,無意識地用手掌熨平衣裳上的皺褶,聲音有些虛軟無力:「吹寒,以后……我們不要進入了吧。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用嘴……」這些話終究難以啟齒,他越說越是小聲,說到最后聲音也沒有了。「你既然不愿,以后就罷了?!顾{吹寒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披了衣裳,開始易容。方棠溪見他似乎有些不悅,解釋著說:「我一開始就說要抱你,卻又不愿被你擁抱,你一定是覺得我是個自私的人吧。其實,我只是想,吹寒其實也不喜歡擁抱別人的,而我……我也覺得這種床第之歡沒什么意思。既然彼此都痛苦,不如一開始就不做,好么?」「隨便你?!顾{吹寒面色十分平靜,注視他半晌,才將最后一枚發簪插在發上,「你是自己起來……還是我去叫人進來服侍你?」「我自己來好了,謝謝?!狗教南p輕地說,看著藍吹寒邁步出門的背影,心里猜測他到底是不是有些不高興,嘆了一口氣。到如今,他們像是連最初的朋友似乎也不是了,只是比陌生人好一點。方母對這個兒媳越看越喜歡,看她不說話,就當她是羞澀,看她冷淡,就認定她必然堅貞,一心想要「她」繼承家業,管束自己的兒子。方父看得頗不是滋味,想和兒子說兩句話,卻看到兒子吃兩口飯就抬頭看一眼媳婦,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顯然就是擔心自己媳婦被人欺負了去。方父身為一家之主,竟然無人理會,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才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碗筷。席上其余三人自然根本不去管他,各懷心事。此后方棠溪和藍吹寒兩人睡覺之前都很有默契地關好門落好窗,彼此之間話也不多說一句。吹寒不和他說話,他也怕得罪了吹寒,兩人在外人面前十分親昵,但若是獨處,便立刻陷入僵持。雖說是吹寒注目于他,但他總是因愧疚的緣故,不敢與他對視。方父方母自然是不知,但看他們整天待在房里,也不知說些什么,從早到晚不出來,雖然歡喜他們夫妻感情深厚,但也有點擔心自己的兒子自閉,于是趁著一年一次的廟會來臨時,催他們出門游玩。方棠溪不愿面對眾人異樣的眼光,但想著吹寒常常出門,只怕是不愿意和母親相處,如今和自己在房里時也不說話,只在房里盤膝練功,一定乏味至極,于是極力勸說他出門,只說廟會上會有平時都難得出現的小吃,他定然會喜歡。吹寒像是有點心動,頷首答應。他挑了一匹駿馬,雖然穿著女子的衣裙,但他躍上馬背時,仍然不減英氣。方棠溪心中羨慕,卻只能拂著馬鞍嘆氣。自從斷了腿后,他就再也不能騎馬。一個下人躬身道:「少爺,小人扶您上馬吧?!狗教南獓@了一口氣:「不用了。我又不帶你們去廟會,到時還要自己下馬,終歸要麻煩。你去給我牽只驢來,要脾氣好些的?!谷绻邢氯嗽谏磉?,藍吹寒顧忌泄露身分,到時還是不能取下面具。那下人吃驚道:「夫人讓小人跟隨少爺少夫人,少爺怎能一個下人也不帶?」「我和少夫人在一起,要你們在旁邊多嘴多舌的作啥?」方棠溪佯怒,「還不快給我去牽驢!」那下人只得應聲退下,趕緊去給他找驢。這時藍吹寒已策馬沿著馬場跑了回來,看到方棠溪艱難地爬上毛驢,看了半晌,卻是什么也沒有說。下人們看著少爺騎驢,少夫人騎馬,就這么一高一低地出了馬場,都看得傻了眼,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