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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費力地托起吹寒的身體,將已經昏迷的吹寒托到樹上,自己解開了衣帶,慢慢試圖移動吹寒,將吹寒綁到自己的背上。做完這一切后,他雙手攀住巖石,順著慢慢爬下。第23章之前抓住樹枝果然已經讓手臂脫力,幾乎抓不住石壁中狹小的縫隙,在離地面還有十幾丈高時,他忽然失手,從懸崖上墜落下來。此時離地面這一段山壁再也沒有任何阻礙,根本不能挽回落勢,就在接觸地面的剎那,他一個側身,讓自己的身體先行著地。膝蓋在接觸地面的同時,吹寒的身體也壓上了他的背脊,原本因為墜落的緣故根本感覺不到的重量,在這一刻重逾千斤,雙腿在瞬間失去了知覺。他將吹寒從背上解下,發現他并沒有摔傷,微微放心,卻見吹寒的背后流出的黑血,從鐵蒺藜打入的傷口汩汩流出。他拔出自己的劍,想要用劍尖把鐵蒺藜剜出,但手顫抖得劍尖根本移不到傷口,只能勉強在吹寒白皙的背脊上劃上一個十字,再將鐵蒺藜剔出,然而吹寒的傷口仍然黑血不斷地滲出。混亂之中,方棠溪終于想起來,薛不二就住在大約身前這座山的背后,只是自己完全站不起來,根本不能走到薛不二住的地方。他擔心會引起還未離開的雷鳳章的注意,不敢出聲,但吹寒的傷勢卻容不得任何拖延。于是他摘了兩片葉子,卷成一只葉哨,低低地吹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仍然沒見到薛不二的蹤影。而此時吹寒的臉上漸漸浮現了青紫的顏色。他知道是由劇毒導致,卻完全沒有辦法,只能點了吹寒身上的幾處xue道,等待薛不二的到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黑,四周悄無聲息,想必雷鳳章認定他們已死,不會再來搜山,方棠溪情急之下,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薛不二,你這個聾子,死哪去了?”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已因為驚懼而嘶啞,又過了一陣,才聽到腳步聲傳來。在朦朧的暮靄中,方棠溪依稀發現,這并不是薛不二,只是薛不二的一個名喚采言的藥童。采言走到他面前,露出吃驚的表情:“方公子,怎么是你?”方棠溪苦笑了一陣,說道:“你師父在么?”“我們剛采藥回來……不過……”采言露出猶疑的神色。“他是不是聽出是我的聲音,不肯來見我?”“我師父說……說你這么急找他,但中氣完足,可見你并沒受傷到要死的地步,既然有事相求,一定求他治病,要我來告訴你,如果是別人,診費另加三成,如果是你自己,要他走出來,診費也加三成?!?/br>“沒關系,多少錢我都出。吹寒快不行了,你快把他抱去給薛公子診治吧!”采言應聲抱起藍吹寒,發現方棠溪并沒有跟著起身,反而氣定神閑地坐在地上,動也不動,微微一怔:“方公子……”“我的腿斷啦!”方棠溪苦笑,“你把吹寒抱回去,讓你師父先醫治,再來扶我吧,畢竟他的傷多重一些?!?/br>采言應了一聲,急急抱著藍吹寒去了。他雖只是少年,但力氣卻極大,抱著一個男人的身體也不覺得吃力。方棠溪折了一段樹枝,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完全不聽使喚,一點力氣也沒有,竟然完全失去了知覺。此時采言已經回來,看到他呆呆的表情,說道:“方公子,我師父已經在為藍公子診治了。我幫你看一下吧?”還沒等他回答,便在他的腿骨上摸了一下。方棠溪看到采言原本微笑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也不禁吃了一驚:“我的腿……”采言微笑了一下:“骨頭全碎,似乎筋脈也斷了,不過只要及時讓我師父下針,不會出現太大問題。方公子,我先把你扶回去吧?!?/br>方棠溪點了點頭,采言卻是把他一把抱了起來。方棠溪有種說不出的別扭羞恥感覺,但完全沒有知覺的雙腿就是站立都困難,讓別人攙扶著走只是說笑而已。第24章兩人到了薛不二住的草廬,這個地方方棠溪曾經來過,雖然修葺得十分簡單,但外面便是溫泉,山崖下由于溫泉的緣故,四季如春,頗為賞心悅目。只是在黑夜中看不到什么,隱約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采言點了幾盞油燈在左右,為方棠溪處理了傷口,用藥粉灑了一層,說道:“方公子,我只能將骨頭對上,但可能會造成筋脈接錯。時間耽擱得越久,以后痊愈得越慢?!?/br>從崖底出來,他方棠溪并不敢往自己的雙腿看去,隱約覺得,如果還有痛楚的話,應該會好些,現在就仿佛這雙腿都不是自己的。現在采言在幫他處理,他才發現一片血rou模糊,幾乎都爛掉了。“現在師父還在丹房為藍公子施針,不如我進去讓師父出來,先給你看看?”“不!別去打擾他?!狈教南奔钡氐?,看到采言臉上猶豫不決的表情,便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是的……方公子的腿是筋脈之傷,如果不能早些治療,筋脈萎縮,便只能……只能一輩子不能行走?!?/br>“你也不會醫治么?”采言臉上一紅:“針灸之道博大精深,師父教的,我還沒完全學會?!?/br>方棠溪“啊”了一聲,呆了一陣,隨即笑了出來:“我這一條命都是撿來的,斷了一雙腿打什么緊?此時吹寒必是緊要關頭,你萬不能擾了你師父的心神?!?/br>采言無奈,只好答應。方棠溪做了決定,便再也不去多想,跟采言聊天,反倒是采言十分著急,在丹房外走來走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薛不二仍然沒有出來,采言做了晚飯,兩人放開肚皮吃了一頓。方棠溪雖然有些尿意,但在腿不能動的情況下也不好意思要采言幫忙。草廬里沒多余的床,于是方棠溪跟采言同睡在一起。到半夜發覺方棠溪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采言體貼地給他拿了夜壺,他才背著采言解決了。想到以后大概都要這樣,方棠溪的心里說不出的悲涼,盡管今天十分悲壯地決定不要這雙腿,但真的不能動了,還是會覺得好難過。為了吹寒,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但是……一雙腿不能動,吹寒更要看不起他了。采言忙了一天,迷迷糊糊地早就睡著,自然沒聽到他蒙在被子里咬著被角哭了一夜。也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一覺醒來,便看到薛不二用一把剔骨刀在自己腿上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