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完好的，健康的，只是表情陌生，看起來完全不記得他。

現在他的心里情緒滿溢，再受刺激就要崩潰了。

德拉科顯然也被哈利的情緒搞得不知所措，他臉上都是疑惑，心里在想對面這個人是不是有點毛病。

“我以前認識你嗎？”德拉科仔細地想了想，“也許吧?！彼冻隽硕Y貌的笑容。

“快想起來，德拉科?！惫粗请p淡色的眸子，哽咽地乞求道。

這時潘西好像想通了什么，她突然就推開了哈利的雙手，上前小聲訓斥：“波特，放開手。你還想讓他再中一次一忘皆空嗎？”

德拉科皺眉看了一眼潘西，顯然他是聽到了語句里的某些詞。

潘西話里的“一忘皆空”刺激著哈利的神經，哈利的眼淚也突然不再往下流了。

是啊，如果不是他，德拉科根本不會中遺忘咒。

如果他繼續纏著德拉科，說不定有一天盧修斯還會再次向他下咒，而且這種咒語對精神是有傷害的，再中一次的話德拉科很有可能會變成洛哈特那樣的傻子。

想到這里，無力感漫上哈利的心頭，他心里最后一點希望沉入深淵，融化消失了。

“……好?！惫Щ曷淦堑剌p聲說。

他就收回了想抓住德拉科衣袖的雙手，深深地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

“你沒事吧？”德拉科表情疑惑不解，像是在看一個奇怪的病人。

“沒事?！惫b作沒事的樣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那我們走了，再會了波特?！?/br>
德拉科禮貌地道了別，然后帶著他的跟班團大搖大擺地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前哈利確信聽到德拉科小聲地問潘西：“剛才那個人我們以前認識嗎？”

“認識的，你有時候還去找他?！?/br>
德拉科滿臉疑惑：“我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可能間隔太久了吧?！?/br>
高爾和克拉布兩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后四個人又開始講什么笑話笑作一團了。

哈利一個人在草地上站著。等他們走遠了，他慢慢蹲坐下來，把自己蜷成團，額頭抵在膝蓋上。

德拉科的聲音還搖曳在風中。

他越走越遠，他的世界仿佛也離哈利越來越遠。像遠去的風一樣，五指用力去握，卻留不住離去的分毫。

第27章隱霧-第4章

哈利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旁人看不出喜憂。

他停止不了去想德拉科——想念每一次粗暴，每一次溫存，每一次吵架，甚至他們在雜物間相遇的那晚哈利都覺得很懷戀。

雖然痛苦不已，可是生活還得過。

哈利打算把幾件該換的衣服拿去清洗，掏口袋時他摸到一個又圓滑又硬、有點分量且扁平冰冷的東西。

——厄里斯魔鏡碎片。

哈利放下所有的衣物坐在床邊，將這塊鏡片放在手中端詳。

這是圣誕夜后，德拉科從大鏡片上掰下送他的。他怕它再次劃破哈利的手掌，所以給這塊小鏡片鑲了圓潤的金邊——這樣拿起來很平滑，也好看。

哈利下意識地看自己的右手，卻發現疤痕早已經好到看不見痕跡了，仿佛雜物間相遇那晚劃破手掌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心里又是一沉。

鏡片里的畫面還是那么熟悉，有成功的哈利，有哈利溫暖的家。不同的是還有一個人站在哈利身邊，與他相擁，兩個人都露出了幸福溫馨的表情。

金色頭發，淡色眼眸。

——德拉科。

哈利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干了，已經難過到極致哭不出來了。但此時卻仍有清淚淌出，溫熱地劃過他的臉頰，啪嗒啪嗒地順著下巴滴下來。

是啊，人的愿望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啊?，F在的哈利，最想要的大概就是那個人與他相擁在一起吧。

想到這里，哈利將鏡片握在手里。

可是，不能啊。

現在的德拉科還是像幾個月前一樣，到處晃蕩，無憂無慮，偶爾做些逞能的事情。他唯獨不做的就是再找機會嘲弄哈利。

哈利原本不打算再刻意接近德拉科了。如果不接近是為他好的話，他打算就這樣熬到畢業為止。但現在卻瘋狂地想要再觸碰他。

他突然翻箱倒柜地找著關于德拉科的東西。除了那卷關于小天狼星和食死徒的資料，他從書里還找到兩張紙片。

一張是泛黃的羊皮紙書頁，上面標注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之間的暗道。另一張是圖書館里的簡筆畫地圖，兩個角落畫著兩個火柴小人，中間連著線，寫了一句話：傻波特，來。

哈利看著它們想起了那時的心情，忽然就笑了。

——算了，做個告別吧。

雖然這段感情的起始非常無厘頭，哈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陷入其中的，察覺時他們兩個的關系已經很好了。

即使沒有開頭，有一個完滿的結尾，也算是——

算是個對自己的安慰吧。

哈利鼓起了勇氣，把鏡片與兩張紙片放在隔天搭好的衣服口袋里。

隔天，哈利將邀請遞了出去，德拉科收到那張暗道地圖的時候顯得很驚訝。

“晚飯后，來這里？”德拉科疑惑地問。

哈利鎮定地點點頭，向德拉科淡笑，“對，如果門口的石像不愿意開門，你得用敲敲它們讓這些蠢家伙讓路?！?/br>
德拉科皺眉，他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他原本不想和這個怪人多接觸，也幾乎不答應別人的邀請。但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哈利看著很順眼，想都沒想就答應一個人去赴約。

晚飯后暗道里，哈利舉著點蠟燭一步一步地移下石階。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了，甚至已經開始懷念越往下走越冷的感覺。

當他踩入平地時，暗道里的火把卻亮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火把下百無聊賴的站著，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了。

“……德拉科?！惫畔孪灎T，小聲叫喚。

“哦，你來了?！钡吕频难劾镩W爍著愉悅，沒有一點不耐煩，“你叫我來是要說什么呀？”

哈利默默不語，低頭慢慢走向德拉科，手伸入口袋里，抓出來兩樣小東西。他將手張開給德拉科看，厄里斯碎片與圖書館小地圖躺在他手心里。

“這塊鏡子……是你給我的，”哈利故作大方，“在我那放的時間太長了，我決定……”他努力的不讓自己哽咽出來，壓低了聲音，“……決定還給你……”

不用抬頭看哈利也猜得到德拉科眼里寫滿了疑問。

德拉科挑了下眉毛，遲疑了一下就接了過來。盡管他覺得碎鏡片不像是出自他的手里——禮物這么寒酸，不像馬爾福的作風?？伤€是禮貌地拿過來放到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