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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手接過茶盞,沖他笑著道了謝。 美人櫻唇輕牽, 眸光流轉, 顧盼生輝,周身清雅出塵,恍若瑤池仙子下凡塵。 垂髫童子從小跟隨師父隱居山中, 從沒見過陸茗庭這樣天仙一般的人物, 這一眼,竟是看呆了。 他小臉紅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試探問道,“姑娘,你是顧將軍的妻室嗎?” 陸茗庭忙搖了搖頭,「妻室」兩個字戳中了心頭某處的刺痛,她只好垂眸斂目,佯裝撥弄著茶碗中的白毫銀針。 垂髫童子嘆了口氣, “可惜了,顧將軍英明神武,就應該和絕世佳人相配。我看你們登對的很!” 陸茗庭聽了有些哭笑不得, 又聽垂髫童子興奮地說,“姑娘,你若是對顧將軍有情有義,不如請我師父牽根紅線!我師父是顧將軍的救命恩人,他說的話,將軍一定愿意聽……” 沒想到這小童子竟有幫人做媒的癖好,陸茗庭一口茶水哽在喉頭,捂著櫻唇輕咳了兩聲,方從他的話里察覺到不對,“救命恩人?” “是??!” 垂髫童子點點頭,圓乎乎的臉上滿是認真神色,“當年師父從辰州的戰場上把顧將軍撿回來,他身中四處刀傷,斷了三根肋骨,只剩下一口氣了。師父江湖人稱「醫癡」,只出手醫治半死不活之人,顧將軍正好入了他的法眼。師父在藥廬里呆了整整一個月,日日鉆研醫術、熬制新藥,終于把顧將軍從鬼門關里救了回來?!?/br> “從那之后,師父覺得自己的醫術已經達到巔峰的瓶頸期,便在此地避世隱居,已經很久沒有踏出江寧府地界了?!?/br> 陸茗庭兩耳嗡鳴作響,已經聽不清垂髫童子口中的后半段話,滿腦子都是「他身中四處刀傷,斷了三根肋骨,只剩下一口氣……」 陸茗庭突然想起,那晚山洞中顧湛說的一番話,和他背后縱橫交錯的刀傷劍傷…… 身中刀劍、斷掉肋骨有多痛,陸茗庭不知道,也不敢想,她淚眼朦朧,哽咽不止,神情凄切難言。 為什么,為什么她現在才知道過往他受過的苦和痛?倘若當時她在他身旁,一定會不離不棄,陪他分擔這一切,陪他走出這一切…… 可是,她和他遇見的這樣遲。 尊卑、貴賤、主仆如同橫亙在她面前的三座大山,讓她打心底生出無窮無盡的膽怯和卑微,不敢往前邁出任何一步。 垂髫童子見陸茗庭突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頓時慌了神,為她遞上一方雪白的錦帕,才施了一禮,緩緩退出屋外。 …… 石溪居士為顧湛重新清理了傷口,覆了一層愈傷膏,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才送二人走出藥廬。 顧湛和陸茗庭對石溪居士斂衽再拜,方轉身下山而去。 望著二人漸漸消失在薄霧中的背影,垂髫童子有些不解,“師父,方才我和陸姑娘在草廬中交談,說起顧將軍在辰州被師父救下性命的事,陸姑娘突然哭的極其傷心,把我嚇了一跳呢!” 石溪居士重重嘆了口氣,揉了揉童子的發頂,“從古至今,一個情字,誤盡蒼生啊?!?/br> …… 回到官驛的時候,已經是晚霞千里,暮色蒼蒼。 顧湛先行下了馬車,轉身朝車廂里的陸茗庭攤開了大掌。 男人身量高大,肩寬窄腰,一雙漆黑鳳眸熠熠生輝,正定定望著她。 陸茗庭心頭一動,彎了彎櫻唇,伸了小手放到大掌上,借著男人的力氣輕輕跳下了馬車。 這時,一輛青帷馬車姍姍而來,一名穿著寶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掀開簾子,剛好瞧見官驛門前的陸茗庭和顧湛二人。 林易望見陸茗庭,雙眸一亮,立刻驚喜地跳下馬車,高聲喚道,“庭兒!” 林易乃是江寧知府的嫡子,年方十七,過年這段時間在家中苦讀,備戰開春的科舉考試。 明晚要為顧湛和杜斂設下慶功之酒,兩浙官員將齊聚江寧府,江寧知府對唯一的嫡子心存厚望,特意叫他提前趕到官驛,先參拜顧湛和杜斂一番,等到明晚再拜見兩浙官場的諸位高官,也算是給日后的官途升遷打下鋪墊。 林易和陸茗庭是舊相識。 這些高官子弟自詡風流,大多是混跡秦樓楚館的???。 去年夏天,林易和一眾狐朋狗友去揚州玩樂,在小秦淮河上和明月樓的頭牌姑娘相談甚歡,臨走之時,卻無意間看到了在閣樓小軒窗旁邊持卷讀詩的陸茗庭。 林易從未見過這般仙姿昳麗的人物,一顆心都被她勾的魂不守舍。從揚州回到江寧之后,他輾轉反側,念念不忘,好不容易說服了父母,允許他納一位通房。 寒冬臘月,林易帶著贖身銀兩再次踏進揚州明月樓,鴇mama笑著說他來遲一步,陸茗庭已經被賣入京城的高官顯宦之家。 林易得知了這個晴天霹靂,傷心困頓了好幾個月,才從痛失佳人的低迷心情中走出來。 顧湛聽到林易口中親昵的稱呼,臉色驟然一沉,冷聲問道,“他是何人?” 林易并不知道顧湛就是輔國將軍,對他不悅的神色視若無睹,一臉喜色地上前,沖陸茗庭道,“茗兒,沒想到我們會在此地再見!我心里實在歡喜的緊,咱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陸茗庭沉吟片刻,覺得自己和林易的關系容易引人誤會,可只言片語又容易解釋不清,只好沖顧湛福了福身,一語帶過,“將軍,容我同故人敘舊片刻?!?/br> 林易在旁邊連聲催促,心情很是急切,陸茗庭說完,來不及等顧湛回答,便轉身而去了。 顧湛看著美人毫無眷戀離去的背影,一張俊臉沉沉如墨,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周身氣場冷得能結出冰碴子——好一個“故人”,好一個“敘舊”,好一個“茗兒”! 岑慶看著陸茗庭和林易離去的場景,心中大叫不好,再一抬眼,果然瞧見顧湛的臉色難看至極。 顧湛盯著二人刺目的背影看了片刻,一甩袖,便大踏步往官驛中而去了。 岑慶暗嘆一句「流年不利」,忙匆匆跟了上去。 …… 官驛一角。 “茗兒,當年揚州明月樓同你一見,我再難忘懷你的容顏,去年冬天,我本想去明月樓為你贖身……不料你已經被鴇mama賣入了京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