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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官船里一等一的上房,比我和姚郎的房間寬敞許多呢!” 屋中陳設著一張紅木雕花八仙桌,兩把太師椅,一張茜色帷帳的拔步床……柳雨柔從拔步床上移開目光,望見軒窗旁的另一張床榻,眸光微變,表情驚愕,“陸姑娘,時至今日,你和將軍還分床睡么?” 陸茗庭不料她如此心細如發,心頭一跳,忙擺擺手,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我……我這幾天小日子在身,沒法服侍將軍?!?/br> 柳雨柔卻是個不好糊弄的,將手中端著的點心茶水放下,拉著陸茗的雙手,語氣憐憫,“陸姑娘,我懂你的苦楚,女子若不受男人寵愛,自然是有潑天的委屈。我絕對不跟別人提起這件事?!?/br> 陸茗庭見她又誤解了自己和顧湛的關系,只得抿唇苦笑。抬眼看見柳雨柔腕間帶著一個水頭成色極好的翡翠鐲子,索性轉移話題道,“這翡翠鐲子真好看,和柳姑娘如雪的肌膚最是相配?!?/br> 柳雨柔一臉甜蜜,捋起袖子把翡翠鐲子完全露出來,笑道,“這鐲子產自景國的玉礦,成色極好,是姚郎花重金買下來,特地送給我的?!?/br> 陸茗庭立刻給面子地夸贊,“柳姑娘和姚大人果然情濃?!?/br> 柳雨柔心滿意足地笑了下,又說起從別處聽來的八卦,“聽說咱們官船二層住著一位國子監女學正,年方二九卻未婚嫁,一把大好年紀都在國子監里蹉跎了,聽說她整日妄議朝政,還總在男子堆里廝混,真是不知檢點?!?/br> 陸茗庭聽著這不善的語氣,臉上笑容淡了幾分,“白學正并非等閑女子。她是大慶朝四位女學正之一,每日克己奉公,傳習四書五經,不需要倚靠男人就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我倒是很羨慕她?!?/br> 柳雨柔眼神怪異,“說什么胡話!女子不倚靠男人,怎么懷上子嗣?沒有子嗣,又怎么能安身固命?” 這簡直是雞同鴨講。 陸茗庭喉頭一哽,失了和她爭執下去的興致,掀開茶碗,輕輕撇著茶水上的浮沫,無奈道,“人各有志罷了?!?/br> 柳雨柔見陸茗庭的言辭之間頗為推崇白嘉會,也不再揪著這個問題多言,將裝著糕點的盤子往前一推,訕笑道,“罷了,不說那些不相干的人!現在提子嗣還尚早,陸姑娘,俗話說得好,想拴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拴住男人的胃。我看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廚藝應該不怎么樣吧?以前在揚州的時候,聽聞明月樓教養瘦馬的手段功夫最是一流,可是……陸姑娘枕上風情沒學好,廚藝也沒學好,怎么就被鴇mama點頭放出來了?” 陸茗庭輕輕啜了口碧螺春茶,回想起顧府膳房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和點心,吶吶道,“其實我在將軍身邊,也用不著學什么廚藝……” “終究是不一樣的!” 柳雨柔一本正經道,“就說這親手下廚做的糕點,男人看到的不是糕點,而是你的一片心意,陸姑娘姿容這樣出眾,若是親手做上一兩回糕點,還發愁將軍不喜愛你么?就算是石頭人,恐怕也動心了!” 陸茗庭暗自腹誹,石頭人算什么?顧湛的心大概是銅墻鐵壁做的,指望做兩盤糕點就讓他動心,簡直是異想天開! 柳雨柔見陸茗庭沉思不語,以為她聽進去了這番話,當即從太師椅上起身,要手把手教陸茗庭做糕點。 陸茗庭不好再推辭,只能點點頭,任由柳雨柔拉著她去了廚房。 …… 海棠酥,顧名思義,糕點的形狀如盛放的海棠花,不僅顏色粉嫩,賞心悅目,嘗起來更是外酥內甜,松軟可口。 柳雨柔從瓷盤里拿起一塊海棠酥,贊道,“陸姑娘果然心靈手巧,一學就會!這海棠酥樣式好看,又好吃。一會兒將軍見了,一定喜歡的緊!” 陸茗庭也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嘗起來果然唇齒生香,酥酪和豆沙的甜蜜滋味兒一直蔓延到心坎里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下廚。 在明月樓的時候,陸茗庭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雙纖纖玉手只用來撫琴寫詩,近身伺候起居的是丫鬟小廝,平日里吃的膳食由淮揚名廚精心配制料理,每日早晚常常服用桃膠、銀耳、燕窩、百合等養顏滋陰之物——多虧這些數十年如一日的食補,才能嬌養出一身吹彈可破的好肌膚和白膩膚色。 市面上那些糕點果子又甜又膩,若是吃多了,便會身子圓潤,腰肢粗壯,不僅失了美觀輕盈,對女子的身子骨也沒有什么好處,故而鴇mama一概是不讓她多吃的。 陸茗庭回味著海棠酥的滋味,兩汪杏眼靈動至極,笑道,“柳姑娘,方才海棠酥做的太多,你拿回去一些,也給姚大人嘗一嘗?!?/br> 柳雨柔福了福身,“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沒想到陸姑娘做的海棠酥比京城的五蜜齋做的還好吃!” 柳雨柔前腳端著一碟子海棠酥出了房門,顧湛和杜斂后腳便進了門。 今天看了一下午卷宗,杜斂冥思苦想,絞盡腦汁,也沒弄明白那幾十萬兩軍餉是如何不翼而飛的。一連忙碌幾個時辰,杜斂餓的頭暈眼花,肚子里的油水早就搜刮干凈了,可顧湛這個活閻王不說歇息,杜斂又怎么敢偷懶?只能硬生生地捱到了申時。 這個時辰吃晚飯還早,官船上的膳房還沒開火,幸好陸茗庭做了些糕點,可以先墊一墊餓肚子。 還沒進門便聞見一陣又甜又香的味道,杜斂忙不迭跑進屋,從盤碟中拿起一塊海棠酥,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道,“好吃!是陸姑娘親手做的么?” “杜大人覺得好吃便好?!?/br> 陸茗庭點點頭,舉著手中的半塊糕點,沖顧湛嫣然一笑,“將軍也來嘗一嘗?” 從京城戶部調出來的卷宗足足有兩大箱,戶部堆放公文資料的庫房常年不見天日,卷宗上蒙了厚厚一層灰。雖然顧湛已經命人仔細的擦拭過一邊,可翻看了一下午,雙手上還是沾滿了油墨和灰塵。 顧湛一向喜愛整潔,自然不會容忍用臟手拿吃食??墒敲廊藘盒∧槂荷闲σ怅剃?,正嗓音軟甜的問他要不要吃點心…… 顧湛走上前,猶豫片刻,竟是微微傾身,咬下了陸茗庭手中的糕點。 菱唇蹭過瑩白的指尖,觸電般的感覺瞬間從指尖傳到心頭,燙的灼人。 陸茗庭的杏眸閃過一陣愣怔,小臉兒“騰”一下漫上紅云,緋紅煙霞從耳際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