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0
云與通話的風險間做了個評估,略一遲疑,伸手按下了對講機的通話鍵。嘈雜的電波聲響起來,他開口道:“小劉,二少有話想跟你——二少?二少!”法拉利緊急剎車停下來,而這時肖重云已經在他分神的瞬間,跳了出去!堅硬的石砌橋面,法拉利就算開得再慢,沒有受過訓練的人就這么跳下去,也得摔斷一兩根肋骨。肖重云在地上滾了兩圈,當場就臉色卡白全身蜷起來,不知道傷到了哪里。司機推開車門沖出來,大聲喊著二少別動,肖重云卻又抓住旁邊的欄桿,硬撐著爬起來。那欄桿很低,就到人的腰部,肖重云靠在看上,向著沖來的保鏢們笑了笑。然后他仿佛站不住似地,身體往后一仰,直直地就掉了下去。水面當時就發出一聲悶響。肖重云隱約聽見有會水的保安跟著跳下來,但是他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那時意識都被求生*占滿了,也不知道是跳車時身體與堅硬地面接觸時更疼痛,還是整個人拍在水面上更疼痛。所幸的是意識還清醒,并沒有昏迷。他喜歡這條河的景致,很久以前曾經約了同學來這里釣魚,后來發現水流太急不適合垂釣。那時他們在橋的后面隱秘的地方找到一座水獺用枯枝搭的舊水壩,還拍照留念過。水獺早已經不見蹤影,但是水壩還留著,在急流當中圈出一小片靜水。這是他選這條河的理由。水流太急了,一轉眼就把人重得沒影。肖重云抓住一跟浮木,憑借著微渺的記憶,奮力往水壩的方向游去。他撞了幾處暗礁和巖石,終于被卡在動物搭建的枯枝之間。遠處人聲鼎沸。警車似乎來了,好像還請了潛水員。剛才跟著他跳下來的保鏢應該沒有找到人,于是報了警,可能還給張文山打了電話。肖重云不知道張文山聽說他跳車之后會是什么表情,竟然有些期待。這個男人總以為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他很想看現實打他臉的樣子。當然肖重云是看不到了。只要他想活下去,就最好別再見到那張臉,一輩子都不要見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釣魚時走過的小路依然還在。肖重云拖著沉重地身體往前走,繞過了警車呼嘯而來的道路,用學弟給的錢在雜貨店換了一身干燥的衣服。他在一處站牌生銹了的公交車站旁站了十分鐘,上了一輛鄉村長途汽車,一路到了尼斯。肖重云手上一直戴了一塊歐洲老店私人定制的好表,張文山送的,一定要他戴著。他找到一家上了年生的鐘表店,把那只表取下來,換成現金。表確實是不錯的,換的現金夠他買當天最近的一班機票,直接飛往國內。肖重云雖然年幼時隨母親去了吉隆坡,卻從來沒有更換過國籍,護照上一直是中國公民,每年定期回大陸采風。他先到了廣州,隱姓埋名找了家小酒吧,做了一段時間招待。因為有一次客人打火機失火,點燃了地毯,他直愣愣地站在店里,看著跑來跑去的人群,分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現實。店長推搡著他喊:“這么嗆人的煙味,你聞不到嗎?!”肖重云半響才說:“我聞得到?!?/br>這種氣味一直都在,從未消失。第二天他辭職了,用攢了一點的錢去了c市。那是他母親少女時代生活的地方,小時候常常聽母親談起過。這座城市深處內陸,群山當中一片平地,氣候溫潤,水土肥沃,讓他很喜歡。肖重云原本想找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再卑微的工作都干,有一天忽然路過了一家正準備拆遷的香水店。據說是家有二三十年歷史的老店,原本是位老人開的,早已過世,又轉手給他人,現在接手的人也不愿意做了,房東正要拆了改旅游特產店。這家香水店在一條風情街上,名字就叫“香水店”三個字。原來是紅磚瓦房帶院子,后來院子已經拆了,新老板把店面重新裝修了一下,有了玻璃門和成列架,看上去還不錯。倒還不錯,肖重云想。他就順便,去問了問租金,意外還挺高。“風情街嘛,”房東阿姨道,“寸土寸金,沒錢就不要考慮了?!?/br>房東阿姨其實心挺好:“這條街拐個彎租金就要少一半。年輕人你真要做生意,去那邊開個面館也不錯?!?/br>肖重云真心喜歡這家老店,而且他真心不會煮面。他去找了地方,把之前在法國時身上配搭西裝的領帶夾賣了。那只領帶夾肖重云一直隨身帶,用了很多年,款式雖然不出彩,上面鑲的確實一枚實打實帝王綠翡翠。他原本想留在身上做一個念想,后來他覺得,這樣的帶著噩夢回憶的念想,不如現實中一處溫暖的住所,于是就匿名拍賣了。因為賣得匆忙,價格略微低了一點,也算一筆存款。他租了那間老店,里屋外屋都翻新了一遍,將里面留下來的,生銹過時的設備儀器修理修理,湊合著用,然后去隔壁大學找了書法社學毛筆的學生寫了塊牌子。勤工儉學的小同學問:“你這招牌叫什么名字?”肖重云想,自己是死過一遍,又活過來的人,以后就飄萍逐水,也不想要求什么,于是說:“浮生?!?/br>小同學說:“我們社團在搞活動,寫兩個字送三個字。老板你寫兩個字和五個字價格是一樣的?!?/br>肖重云心算了一下,覺得不能浪費:“那你就再多加三個字,浮生香水店?!?/br>他拿著那張寫了字的宣紙往回走,找木匠做了塊牌子,掛在門上,就這么把自己安頓了下來。在這幾年間,肖重云聽到了很多傳言。最開始是張文山高價請蛙人下水,又雇人沿河上下游搜尋,后來便是他帶著人硬要把那條河前后堵起來,把水抽干。當然不可能,差點還和法國當地警察干起來。再后來是請了高僧做法事,看上去是要安靈,請的卻是一位給名流主持過婚禮的和尚。再往后流言就平息了,大概是張文山打聽到了他買衣服的雜貨店,或者是辦事效率低下的法國警方調轉方向,查到了他的出境記錄。肖重云是一位自由的,在法國留學的中國公民,在經濟允許的情況下自然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而張文山只要沿著這條線稍作調查,就應當明白,他的入境記錄在廣州。廣州是一座經濟發達,人口眾多,交通特別便捷的城市。從那里,肖重云有機會去中國廣袤土地上,任何一處他愿意停留的角落。張文山徹底地失去了對他的掌控。不過據說張文山還是派人幫他拿了畢業證書,對外宣稱二少爺身體不好,在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