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見過的，絕望和無助……

    這眼神看得哈爾內心一緊，更加自責且慚愧。

    恰恰此時寶寶也抓他抓得很近，大眼睛時不時地瞇起來，小胸膛因咳嗽起伏著，輕輕的嚶嚶聲，穿插在咳嗽的間隙里。

    長長的睫毛，隨著顫動在粉色的臉頰上打上陰影……

    這難受無辜的模樣，看得人心臟也跟著疼一疼。

    哎，打開艙門吧，讓我現在飛出去在宇宙里化成灰算了——自認為要為寶寶生病負全責的哈爾情不自禁地想。

    似乎小康納也能讀到氣氛的嚴峻，他不再咿咿呀呀地吸引爸爸的注意了，也不再扔手里的紙盒子，而是安靜地乖乖坐著，抬頭時不時看看黑頭發的小meimei，再看看爸爸和兩位叔叔。

    三個大男人（和一個小男人？），互相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

    此時因接收到瞭望塔封鎖隔離消息的聯盟隊友，開始了第一波的聯絡和詢問，大屏幕上正同時閃耀著克拉克和戴安娜的頭像照片，但沒人顧得上去接聽。

    布魯斯摸了摸寶寶的額頭和胸口，的確是發燒了！

    他強自鎮定，一邊回憶著基本的醫療知識，一邊在屏幕前的系統里瞭望塔內的醫療儲備——

    生病就要用藥，瞭望塔里有藥，有很多藥各種藥，靜脈注射的、口服的，應有盡有……

    但是，寶寶用藥，跟大人完全不一樣……

    有些藥如果用的不對，會有非常嚴重的后遺癥。

    比如曾經導致很多嬰兒耳聾的慶大霉素……

    記得有人曾經打過比方，大人和兒童在醫學上的差異，比人和猴子還大……

    否則湯普金斯醫生也不會去專門再重修一遍兒科了，而見多識廣的老醫生也親口抱怨過兒科比“超英生物學”要難多了……

    “老天，我看不下去了，”奧利弗捏了捏眉心，抱起自己兒子，換下了已經呆掉的哈爾手里的海倫娜寶寶。

    “你先照顧康納?！彼狳c著哈爾。

    然后，也摘下自己的制服盔甲，用最直接的懷抱感受海倫娜寶寶的體溫，接著，沖cao作臺旁的忙碌背影喊道，“別讀什么醫療調查和報告了，布魯斯！這種時候別想什么有所準備的事了，小寶寶生病是很正常的成長過程，只要我們護理方式正確！”

    綠箭俠果斷地接過了此時瞭望塔內三人之間的領導地位——這可是第一次啊，按往常，有布魯斯在的地方，他從來不“領導”……

    在寶寶生病上，此時的奧利弗也算是位經驗人士了，想想幾個月前，康納第一次生病時一家人的崩潰場景，奧利弗也是非常能夠理解布魯斯的心情的……

    康納當時也是突如其來的發熱，之后還出了一身的紅色疹子，那時候奧利弗也才第一次聽說“幼兒急診”這個詞語。

    “寶寶免疫系統還沒有建立起來，發熱時體溫會上升得很快，兩小時就能直接沖到39，40都是正常的，38.5度就要使用退燒藥，而過高的溫度會損壞大腦……不及時把溫度降下來，會導致高熱驚厥?！眾W利弗邊撩袖子，邊對布魯斯講解道。

    聯盟大腦也很少有乖乖聽從命令的時候，但現在，瞭望塔內，綠箭俠奧利弗成了唯一的主心骨，蝙蝠俠心甘情愿退居二位，聽取一切指揮。

    “先拒絕一切外來通訊，”奧利弗對瞭望塔的智能系統發布著命令，這時候最不需要的，是一遍遍跟地面上的聯盟戰友們解釋現狀，于事無補的關心對生病的海倫娜寶寶沒有實際效用上的幫助。

    “撥打湯普金斯醫生的視頻電話，”奧利弗頓了頓，“以及蝙蝠洞，阿福，或者杰森·托德，都行?！?/br>
    屏幕頓時出現了湯普金斯醫生、阿福以及紅頭罩的頭像，都顯示正在連線中。

    等待通訊的過程中也不能閑著，讓孩子自己硬抗。

    按照和阿福的預警演習安排，如果布魯斯在聯盟任務里失聯或者隔離，老管家的第一步工作，是維持哥譚的治安，這會兒聯系不上，很可能是協調夜巡去了。

    “布魯斯，你去醫療艙取耳溫槍，順便找找我們有沒有對乙酰氨酚或者布洛芬，兒童嬰兒專用……找不到也不要緊，瞭望塔里會準備泰諾林和兒童布洛芬的可能性本就不大；哈爾，去最近的浴室，打開熱水開關，讓蒸汽灌滿整個空間?！眾W利弗一邊分配工作，一邊抱著寶寶向浴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先物理降溫，溫水擦拭幫助散熱，不要直接使用冰塊冰水——冰塊冰水反而刺激嬰兒皮膚毛孔收縮，不利于散熱。

    熱蒸汽可以幫助她呼吸，相當于最簡易的霧化，也能提高環境溫度，幾個月前奧利弗的家庭醫生就是這樣處理的，當然家庭醫生說要謹遵醫囑，自己不要瞎搞……

    只是現在在太空里暫時也遵不了醫囑啊!

    狹小的浴室里，三個大男人，以及一個在哈爾懷里的小康納，都盯著布魯斯臂彎里熟睡的小女嬰。

    熱騰騰的浴室里，海倫娜寶寶的咳嗽聲慢慢平緩下來，隨著奧利弗叔叔不住地拿溫毛巾擦拭額頭和腋窩脖子的動作，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奧利弗有提醒過孩子生病的時候會變得粘人一些，會睡著也放不到床上，但布魯斯也壓根沒想過放下。

    看著身邊今天尤其靠譜的隊友，不管是哈爾還是布魯斯此時分享同一個想法——奧利弗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帥了？

    老父親的確沒有找到退燒藥，好在溫度最高只到了39，現在也被物理降溫控制在了37到38之間。

    隨身的通訊器一直在低聲嗶嗶響，不是哥譚韋恩宅打來的，就是克拉克，他也沒時間接聽。

    三個大人終于有了時間精力還分析前因后果。

    “最近家里和孩子的生活上有什么大的變化嗎？”奧利弗問道：“比如，誰生病了？吃了沒吃過的食物，要知道過敏也是有可能的。去了什么新的地方？”

    布魯斯抱著女兒，輕輕晃著，額前黑色卷發貼上了眉梢，一滴不知道是蒸汽凝結而成的水珠還是汗水沿著高高的鼻梁蜿蜒而下，把他的眼睛襯托得更藍。

    這抹藍里有少見的、類似于劫后余生的輕松。

    奧利弗的問題，讓他瞇眼回憶著。

    “額——她吃了蔬菜，自己吃的；然后……打了疫苗？來瞭望塔之前剛打的?！?/br>
    正輕輕扯動身上墨綠色T恤領子的奧利弗聽罷挑眉，“有肺炎疫苗？”

    看到布魯斯點頭，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水珠，“好消息，這次的發熱可能只是肺炎疫苗的副作用?！?/br>
    布魯斯覺得孩子生病這一趟搞下來，簡直比打了一個觸手外星人還累——主要是心累。

    敵人是無形的，隊友還是個小寶寶……

    “疫苗副作用？”布魯斯看了看鉆到他懷里睡覺的女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