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易拉罐之后，把勺子扔在一邊，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南音捏著罐子的手緊了一下，“我剛才……”

他開口說自己剛才看見的字，解釋了一下自己扒門框的行為。

鐘離路拿了一包紅豆手撕面包，拆開包裝袋，“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然后兩人便無話可說。

南音咽下嘴里的粥，在心里嘆了口氣。

尬聊要人命。

夜晚很快來臨。

南音把自己帶著的所有外套都穿了上，背靠著墻壁，還是在閉著眼睛打寒戰。

鐘離路是異能者，身體溫度偏高。

他看著不停打哆嗦的南音，手指微動，但又很快縮回，像是掩飾一樣地轉換了一下手的方向，把放在一邊地上的面包袋子拿起，走了幾步扔到垃圾桶里。

南音知道山里的夜晚很冷，所以他努力想讓自己陷入睡眠。

他以為睡著就不會感覺到冷了。

但沒想到的是，有一種冷叫做冷到睡不著。

他皺了一下眉頭。

這種冷到睡不著的滋味，其實他體會過。

那個時候的他，確確實實是過了一段苦日子，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整天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發愁。

因為沒錢，剛升入高三的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迫泡在書本里刷五三刷王后雄，而是輟了學。

誰讓他被趕出家門了呢。

而被趕出家門的原因……

他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唉。

南音動了下胳膊，試圖調整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卻發現不管換成怎樣的姿勢都暖和不起來。

大概過了整整一個小時，南音終于睡了過去。

鐘離路蓋著自己的外套，靠在墻壁上看月亮。

睡夢中的南音忽然伸出胳膊，抱住了他感覺溫暖的物體。

鐘離路楞了一下，眼里染上的是無奈，還有一些罕見的不知所措。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對待南音。

南音呼出的氣息打在鐘離路的胳膊上，微小的水汽變成蒸汽，吸走鐘離路胳膊上的熱量，他的胳膊隨之變得冰涼，然而南音的呼吸的熱氣，又會及時地再次打在鐘離路胳膊上。

冷冷熱熱。

難熬。

異能者對于睡眠的需求很少，鐘離路看了看手表，才三點。

通訊器突然閃了一下。

鐘離路稍微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右手還在南音懷里。

通訊器又閃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鐘離路什么。

鐘離路稍微回神，動作很輕，把手臂抽了出來。

南音失去了溫暖，不滿地嘟嘴。

鐘離路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南音身上，走出了一段距離。

通訊器亮了，這次沒有暗下去。

“趙軻，你們情況怎么樣？”

通訊器另一頭的趙軻似乎有些狼狽，他咳了一聲，“我和基地來的其他人在一起，南音帶來的倆人不知道去哪了。我們這笑笑和林莫受了輕傷，樓剛才又塌了。我們能出去，但是費勁。你呢？”

“我和南音在一起，都沒受傷，只是被一群變異動物困在了一棟樓里?！?/br>
“要我幫忙嗎？”

鐘離路略微沉吟了一下，“變異動物太多，你們還是先回基地吧?！?/br>
“你有什么打算？”

“你不必管。有些事情我得想一下……”

通訊器切斷之后，鐘離路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是那種從心底涌上的冷。

鐘離路走到一扇窗戶邊，從這里可以看見那些動物們依舊圍在這棟樓附近，數量似乎比昨天還要多。

鐘離路又走到南音找到的那個樓梯處。

這下面究竟有什么？

南音剛才說刻的字有“中央教室、地下一樓”，或許就是指眼前的這下面？

鐘離路又回去了，南音這時剛醒。

南音下意識地把身上的衣服扒了扒，發現手感不對。

他定睛一看，發現這件衣服不是自己的。

鐘離路？

又受他照顧了。

南音摸起通訊器看時間。

他幾步走到鐘離路身邊，把外套給了他。

鐘離路順手接過，穿上。

南音說，“后半夜了，換我守夜。你睡吧?！?/br>
第二天鐘離路起來之后，發現南音正在看自己。

南音的目光立刻挪開，而后又挪了回來。

南音：“……早?！?/br>
“早?，F在下去？”

“嗯……下下下?！?/br>
鐘離路拿出隨身攜帶的濕巾，給了南音一些，兩個人收拾了一下自己。

樓梯下面很黑，鐘離路按了一下通訊器，通訊器立刻發出強光。

“應急用的，比較費電。我們盡量快點?！?/br>
南音趕緊答應。

這樓梯太長了。南音想著要走快，就一步下兩個樓梯，轉了三次彎，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通訊器的光剛好照在了南音腳下，南音深吸一口氣。

緊挨著他腳的，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尸體。

鐘離路走了過來，也看見了這東西。接著他又舉著通訊器照了一圈這房間。

房間里面，躺了十幾具死狀猙獰的尸體，乍一看就像是某種邪教的獻祭儀式。

南音吸了口氣。

房間內除了尸體，還有一排實驗桌和兩扇門，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鐘離路小心翼翼地走到其中一扇門前面，用通訊器照了照。

門內似乎曾經往外流了不少血，已經干涸在地上了。

鐘離路試著推門。

打不開。

他又走到另一扇門面前，回頭看了一眼南音——南音正屏息看著鐘離路的動作，在發現鐘離路回頭的時候，眼里還帶著詢問。

似乎在問鐘離路怎么停下了。

“小心些?！辩婋x路說。

語畢，他打開了那扇房門。

這間房子內倒是沒有什么可怕的變異生物。一個架子上貼著寫了“實驗記錄”的牌子，架子上全是書本資料，架子旁邊則是數不清的空試管，還有一張書桌。

鐘離路把通訊器放在桌上，伸手去拿那些資料。

南音在他身后說了句“我來”，便開了自己的通訊器的光。

一個人照明。一個人翻書，倒是很快對那架子上的資料了解得七七八八。

這些資料大部分都是記錄的數據，在病人的姓名、年齡等基本資料后，有一些其他信息是實驗開始時間、結束時間、注射時間、實驗反應等信息。

寫這個記錄的人字跡很繚亂，南音從這些數據中大概得知這里有一群人躲在這間實驗室負責培養某些東西，最后培養失敗了。而這些人想要培養出來的東西，似乎是失去記憶但有著巨大殺傷力的人形武器，至于那些失敗品的特征，倒是和喪尸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