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秦含輝咄咄逼人地問，手里的煙差點戳到聞容羲臉上去。

婁菲適時咳嗽了一聲。

秦含輝食指屈起，在桌面上狠狠叩了兩下，深吸一口氣，說：“要是你沒有好的辦法，我這邊發聲明，秦寶就是秦家的人，這算什么黑料？家里有錢就要低人一等是不是？秦家的錢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我和大哥都是一分一毫一點一滴賺起來的，不怕讓人去說。劉導那邊我去聯系，盛世當初不是海選出來的角色嗎？把帶子放出去?！鳖D了頓，秦含輝胸口急劇起伏，怒意未消，“不過你那個堂弟，什么時候約個時間地點，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跟我們秦寶有什么仇？一次性說清楚。私下使絆子的事兒干起來很順手是不是？約出來大家一起說說聊齋。他岳父很厲害是不是？現在是法治社會，他還敢怎么樣？套麻袋打一頓？正好響應國家政策，該端的端了，我也找找人，正好有幾個老同學為人民服務去了?！?/br>
“秦含輝，我們是來解決問題，不是制造問題的?！眾浞崎_了口。

聞容羲站了起來。

秦含輝仰視著他，瞇起眼。

卻見聞容羲后退一步，彎下了腰。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婁菲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嘴，她合上了嘴，打圓場道：“聞爺這是做什么？”

“我沒保護好秦寶，這個事情我會解決，聲明你們先發，不用配合我?！甭勅蒴隧幸唤z狠厲神色。

秦含輝眉毛動了動，搖頭晃腦道：“你要怎么做？”

“給我一個月，我會讓我那個堂弟，給你們秦家一個交代?！甭勅蒴苏苏餮b，恢復了漠然。

“好，一個月，一個月后，你那個堂弟最好能夠親自到秦家請罪。聞容羲，如果今天來的不是我，是我大哥，你這個公司恐怕都會被他掀了。不說那些扯犢子的，秦寶打小就有自閉癥，跟誰都不親，孤孤單單，沒有什么玩伴，別的孩子在外面撒丫子狂歡瘋跑的時候，他都在家里待著，你是沒見過他小時候見到陌生人時害怕的眼神?！鼻睾x右手成拳，在胸口敲了兩下，敲碎那股沉悶鈍痛，“我和大哥創業那幾年，都忙，照應不過來。我沒有見過比他更乖更懂事更讓人心疼的孩子，我和大哥只怕不能多護他兩年，現在他跟著你，出的這個事，始作俑者還是你堂弟?！?/br>
聞容羲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郭茂里全程沒敢開口，秦含輝和婁菲來談事的方式，儼然不是把自己當成公司老板和經紀人，都是以家人的身份在質疑聞容羲的處理方式。

趁著聞容羲出去送人，郭茂里摸出手機來上了上網。

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秦寶的身世被刨了個底兒朝天，兩個哥哥的名字、產業、婚姻情況全都被放在了網上，甚至還扒出了秦含輝的前任前前任。根據網上爆料，秦寶就是個含著金湯勺生在富貴之家的孩子，家里是互聯網金融方面跺跺腳就能引發行業地震的富商，暗指秦寶出道到現在拿到的角色都是他哥出的錢。營銷號還以澄清的口吻，表示之前關于秦寶被富商包養的爆料統統被辟謠，沒有包養，他自己就是豪門。

網上還傳出一份秦寶的自閉癥治療病歷，病歷顯示盛世角色試鏡的時候，他剛剛有所好轉，但還沒有停藥。也就是說，盛世里秦寶的出色表現完全就是本色出演，根本不需要演技。也不知道是盛世整個劇組都被懵了，還是劉培導演豁得出去，直接找了個自閉癥患者來演自閉癥角色。

微博官方娛樂號表示，劉培導演正在YN國山里取景，記者多方努力，仍然聯系不上。

聞容羲帶著一身煙味進來了，順手關上了門。

郭茂里從手機抬起頭，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老婆好點沒？”聞容羲問。

郭茂里露出一個苦笑，比起三根指頭。

聞容羲沉默了。

“我們都想明白了，人嘛，向死而生，從出生就注定要走向這個結果，沒有必要想不開。我們都看開了，聞爺您就別看不開?！惫镒绷松?，一口熱水下去，腸肚暖和起來，他眼睛銳利地掃向聞容羲，伸個懶腰，認真地問他：“怎么做？”

“劉函云這個人查得怎么樣了？”早在把章軒一腳從寰銀踢開的時候，聞容羲就已經讓郭茂里找人查聞陽鵬的岳父，這是聞陽鵬最大的靠山，沒了劉函云，很多事兒聞陽鵬也干不了。

“有幾件大案，不過，有個問題?！惫锶鐚嵳f，“翻劉函云的底，都跟聞陽鵬扯不上關系，還是，這次您依然要放他一馬？”

聞容羲十指交錯，低著頭，頭發遮住了眉檐，他最近的戲都戴頭套，沒空去理，化妝師覺得有必要時，就隨意推短一些。

“他踩線了。查清楚，他老婆一起查?！?/br>
郭茂里無意中提了一句：“聽說他老婆懷孕了?！?/br>
“查一查也不會傷到她一根汗毛。我們又不是混黑幫，刨出來的臟東西，早晚也要交給檢方。比起造謠中傷，我們正大光明?！?/br>
郭茂里笑著點頭：“是，不過聞爺，爆料隨意看看就是了，沒必要往心里去，您在娛樂圈這么多年，虛虛實實還看不透嗎？”

聞容羲手癢起來，沒憋住，在會議室就點起了煙。

郭茂里一見他抽，掏出煙來時聞容羲也沒說什么，便也點了一支。

兩個老煙槍吞云吐霧的，仿佛又回到了最難熬的那段時光。

郭茂里看了看手里的煙盒子，五百多塊一包。

“二塊五的是沒有了?！甭勅蒴送蝗徽f。

郭茂里搖頭：“這年頭二塊五吃個麻辣燙都不夠?！?/br>
兩人同時出了一會兒神。

聞容羲先起身，用力握緊郭茂里的肩，手里握到的骨頭都硌人，郭茂里最近瘦得厲害，隨著他老婆被查出喉癌晚期，他仿佛被人一點一點抽干了血rou，唯余下一簇靈魂，還在雙瞳里燃燒。

“今天是突發狀況，以后我上班時間找你，多抽點時間陪陪她。等五國風云錄拍完，給你放個長假?！甭勅蒴嗽诠锛缟吓牧藘膳?。

會議室里人都走了，散不盡的煙味在空氣中隱形。

窗外，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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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國風云錄拍得如火如荼，五一過后，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到六月初，劇組里天天熬三大桶綠豆湯。

取外景的影視基地在山上，蚊子多得讓人崩潰。

女演員們驅蚊液的裝備比男演員充分得多，全劇組都在互幫互助互愛，秦寶就用著緱靜光的驅蚊液。

山里信號不好，秦寶樂得把手機直接上交給助理，成天沉浸在劇情里，加上荒郊野外，住得簡陋，斷網偶爾還要斷電，真有那么幾分古意。

聞容羲的房間就在秦寶隔壁，咳嗽一聲都能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