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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不上氣兒了?!?/br>“不管?!比~朗收緊了胳膊,語氣里的霸道意味非常明顯。霍楊困得要死,靠在他墊在自己脖子底下的臂彎里,“就你這樣的,要換別人,有多遠滾多遠……”“嫌我煩了?”葉朗湊過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嗓音壓得很輕,“我明天去上補習班,不礙你的眼?!?/br>他哥迷糊了一會,掙扎著轉醒,這掙扎在洶涌的睡意面前相當無力,“我沒……那個意思……”“我知道,你忙?!比~朗盯著他已經闔上了的眼簾,過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幾乎無聲地自語,“……真想把你變成我一個人的?!?/br>葉朗意識到了自己心底的恐慌不安,這些情緒喂養進了名為“占有欲”的野獸嘴里,讓它一天天地膨脹起來,遮天蔽日,遮得他滿心陰暗。霍楊第二天一早爬起來,葉朗一如往常給他做好了飯,他坐在桌邊時,卻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書包。天氣預報說今天足有三十七度,霍楊奇怪地問:“你要干什么去?”葉朗早吃完了飯,給他盛好粥,就拎起書包走向玄關,“我去報個輔導班?!?/br>“你怎么又報輔導班?”霍楊皺了皺眉,“最近成績下降很嚴重?”“我回來再跟你說?!边@小子換了鞋,就旁若無人地推門走了,對霍楊“今天三十七度”的警告兩耳通風。這混賬玩意,一點都不聽話?;魲顩]吃兩口,手機就又沒完沒了地響起來,頓時也沒空管他了。盛夏三十七度在堆滿建筑材料的工地呆著,感覺非常銷魂,大家一個個都被東西南北風刮得灰頭土臉,比真民工還民工。這所在建的私人會館位于京郊,地基已經打好,水電埋完,準備開始土方回填。但是設計方團隊卻發現了很多問題:僅僅是目前這個階段,材料質量、建造質量乃至監理工程師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建筑師們呆在工地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嘆氣也越來越多。高總監:“就我這些年遇到的好些施工團隊,比起十幾年的來說,責任心、榮譽感、業務水平,都在下降,越來越魚龍混雜?!彼粗约旱膱F隊,“房子建出來,不止是業主的,也是我們的——不計成本,跟他們死磕?!?/br>死磕的結果是,大家全都忙成了智障?;魲钏诘倪@支團隊比較年輕,但也有資深老人,不僅身兼好幾個不同項目,還要在大學任教。有人要上課,看論文,答辯;有人要建模,跑工地,寫合同;有人要開會,交書稿,辦講座……霍楊作為相對清閑急需鍛煉的新人,鋪天蓋地的活兒都朝他壓了下來,簡直是活埋。他還得抽出時間,去陪林芝吃一頓沒滋沒味的飯。他這名義上的母親喜歡西餐,霍楊后腳還得去趕一場應酬,就約了個相對高雅的茶室,T恤褲腳上還沾著土,不修邊幅地坐到了林芝對面。專管沖泡的侍茶員用開水滾過瓷碗,灑掉第一泡,隨后高沖低斟,來了個利索漂亮的“鳳凰三點頭”。林芝沉默地啜了一口茶?;魲钌ぷ用盁?,沒心情裝文雅,又叫了瓶十幾塊錢的礦泉水上來仰頭喝干了,抹了抹嘴道:“您有什么事直說吧,我一會還有事,真沒時間?!?/br>“好,”她這才開了口,說話還是猶猶豫豫的,“我和你爸爸……前兩天,帶著葉謙做了個親子鑒定?!?/br>霍楊看了她一眼。最近大家扎堆兒嘗試高科技?“他不是我倆的親孩子?!绷种プ⒁曋?,“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br>霍楊笑了笑,喝了口茶,“您看著我干嘛?我不會去跟你們做這個鑒定的?!?/br>林芝窘迫起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br>“那您是什么意思呢?”霍楊輕輕轉著茶杯,“你看好不容易葉謙有了希望,結果又犯病了,還犯得比以前都厲害,所以就失望了,甚至都懷疑他不是親兒子……就去做了鑒定。是嗎?”“話不能這么說?!绷种ヒё∽齑?,“是他割了腕,醫院需要輸血,發現我倆的血型跟他都不匹配……”“嗯?!?/br>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眼神哀憐又懇切,是一個母親飽受折磨的疲憊目光,“這么大的事,我和你……我和老葉,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來和你說一聲,你畢竟也是一個家里的人?!?/br>“嗯?!被魲疃⒅AП锏牟枞~,“那葉謙以后怎么辦?”“……”林芝嘆氣,“還能怎么辦?!?/br>葉謙仿佛是壓在屋頂上的一截斷樹,被命運給折斷了,只得砸到至親們的身上,砸得他們身心受創,卻又不能搬開。兩個人相對沉默了好久,林芝心里煎熬得熱鍋上的螞蟻,望著面前這個俊秀的年輕人,許多記憶涌上心頭。那時候伶伶俐俐、活潑又漂亮的孩子,那影像在她眼前痛苦地跳動,她最終還是開了口:“我回了葉謙出生的醫院,那時候的婦產科的護士基本都不在了,主任跟我說,像這樣孩子和父母雙方DNA都不匹配的情況,應該是抱錯了……”霍楊一口氣喝干了茶水,嘴里燙得都發木了,突然非常不想聽她接下來的話。與此同時,他的手機輕響一聲,亮了起來。叫豬同志:“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面談?!?/br>“你和葉謙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幾分鐘,”林芝還在繼續說,“你要不要去彩虹福利院,去找找那時候的出生證明……”“四點了,我得走了?!被魲畲驍嗨?,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手表,語速很快、有條不紊地說,“晚上飯局不能晚,有城建局和國土局的,從這過去得一個小時。我先走一步,回頭再說?!?/br>林芝愕然地看著他,都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他從錢夾里抽出茶錢放在桌子上,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像是落荒而逃。第104章乍明一百零四霍楊出了門,并沒有立刻走向車里。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商店櫥窗上倒映的自己。穿著簡單的黑T恤和牛仔褲,乍看起來風塵仆仆,還有點不修邊幅;但手腕上戴著一支手工機械表,讓這個年輕人又多了種奇妙的養尊處優的氣質。但他始終記得那間灰沉沉的福利院。畢竟是一線城市,福利院條件不至于慘絕人寰,可怕的是那種冷漠麻木的氛圍。一個阿姨要照顧十幾個孩子,分身乏術,自己家也有孩子,哪里顧得上什么精神關懷。孩子們最高興的事除了被領養,就是有大哥哥大jiejie來做義工,因為會有人跟他們玩,帶來很多零食、玩具和書本。但霍楊并不喜歡。被那些義工們拉到鏡頭底下拍照,擺出各種模樣,他以一個成年人的敏感,總能感受到那些隱含的憐憫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