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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整輛機車頓時重心不穩,車手猝不及防地直接摔了出去,飛也似的滾了七八圈。耳機里的聲響頓時亂了,“怎么回事!”“葉朗呢?他沒摔石頭上去吧?!”“這人是不是找死啊——”四輛機車在刺耳又急促的剎車聲中齊齊圍了過來,騎手們手忙腳亂地停下車,卻見到黑衣騎手在路面上趴了一會后,慢慢抬起了頭,手肘撐著地面,動作有點艱難地撐了起來。眾騎手一時不明白他打算干什么,都停在一旁。見他步伐有些趔趄,有兩個人上去幫他把翻倒的機車用肩膀頂了起來,他就單腿跨上去,冷冷地逼視著前方的跑車。兩方無聲地對峙,氣氛危險到一觸即發。黑衣騎手剎緊了剎車,右手一下一下地擰動油門,整輛重型機車像一只血痕累累的困獸,不斷地發出暴虐的咆哮。跑車一個嫻熟的漂移,掉轉過頭,與那機車正面相對。這時,機車的前燈驟然大亮,閃得跑車里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用手遮擋眼前;同一時刻,悍烈的轟鳴聲平地炸響,機車向著跑車直沖了上去!眾人猝然面對這變故,都驚得變色,卡在喉嚨里的一聲尖叫還沒出口,那黑衣騎手猛地一提車把,車頭一躍,狠狠壓上了跑車的前蓋!重型機車的提速近乎恐怖,短短三秒就已經從零提到了時速一百。因此他根本沒停,從前蓋一路軋過車頂,留下一條漆黑的車轍,順著流線型車身直沖向地,又猛一個擺尾,斜斜地橫在路中間。周遭鴉雀無聲。過了片刻,跑車突然毫無預兆地加了油門,在空蕩無人的路上呼嘯而去,將這一干機車全部拋在了身后。凌晨一點半,北二環。葉明冠定的比賽地點當然不在任何正規賽道,而是凌晨兩點的二環。規則簡單粗暴,他們各帶著定位器和計時器,要跑完整個二環,不能抄近道,不能中途停車,先到終點的人就贏。起點是一家酒吧,已經給葉明冠包場了,此刻正喧鬧沸騰,外面車展似的??恐鴶挡磺宓暮儡嚸T。路兩旁圍了許多人,一個姿色婀娜的車模充當發令手,她站在兩輛四只車燈的交叉處,兩條舒展的修長手臂握著兩只紅旗,在她驟然抬手,紅旗合攏的瞬間,兩輛轎跑的發動機咆哮著沖了出去,人群里爆發出瘋狂的喝彩聲。楚仲蕭等人到了酒吧門口,紈绔子弟們早就在門口站成一排搶眼球,和迎接空軍一號著陸似的迎接了他們。這時葉朗摘下頭盔,李東虔看到了他的尊容,立刻大驚小怪地叫喚起來,“哎喲,我的爺爺,你這臉從黑白磕成了彩打??!”“閉上你的破嘴?!背偈捑娴氐闪艘谎劾顤|虔,又轉過頭,皺眉道:“你身上感覺還好么?還能比賽嗎?”“沒事?!比~朗把頭盔往車把上一掛。他一走出家門,基本就變回了冷凍模式,此刻更是一身rou眼可見的低氣壓,停下車,就面無表情地踏進酒吧。酒吧里燈光如云如霧,鋼化玻璃下散著星輝般五彩斑斕的熒光石,到處彌漫著奇異的迷,幻,藥氣味。葉明冠靠在最顯眼的那一列沙發里,頭頂吊著一大片的集成電路似的金色燈泡,臂彎搭在靠背上,旁邊斜倚著一個美人魚似的紫裙女孩,眼角銀粉閃亮。他凹著這個造型,晃了晃杯中墨藍帶銀的星空酒,“摔成這樣?怪可人疼的。今天你過生日,哥給你買輛運鈔車吧,結實?!?/br>李東虔站在后面,有那么一瞬間,他有種哥斯拉要變身的末日臨近感。但他的擔憂只是鏡花水月般一閃,唯恐天下不亂才是永遠的主流。他心想葉朗那小子,你戳他一指頭,他能捅你十刀,更別提把他搞得頭破血流了,葉明冠被掘祖墳鞭尸都算輕的。等等,他又轉念一想,這倆人難道不是一個祖宗么?“不勞費心?!比~朗不甚在意似的,反手擦去嘴角滲出的血,嘴角一揚道,“倒是你,我要是你家那位,有你這么個兒子可夠不省心的?!?/br>兩個人言笑晏晏,互相狠戳痛腳。葉明冠也不知是喜怒無常,還是早就習慣了和葉朗不說人話,把酒杯往身后大理石臺上一放,掃了眼酒吧里閃動的人影憧憧,“今晚咱們這一場,最高有賭五萬的,一賠五?!庇治⑿χа?,“你輸了,賭注我有。你贏了,有沒有想要的東西?”“就你那輛GT3RS?!比~朗笑笑,卻根本沒用商量的語氣,“車身設計得不錯,適合當跑道?!?/br>“……”葉明冠表情有一瞬的凝固,很快又恢復了,從卡座里站起身來,風度翩翩地一歪頭,“你要有這個本事,那就送你。先說好,不包修車?!?/br>他們來得太晚,一會就要去比賽。楚仲蕭給葉朗捏了一通主要關節,低聲問他哪里疼。葉朗摔出了經驗,除了胳膊肘和膝蓋上擦破一片,其他地方都沒什么傷,她曉得今晚這一場對葉朗來說是非比不可,因此并不多嘴,只是在手機上調出了附近的藥店。起點邊人聲沸騰,躁動不安。幾乎所有人都被葉明冠給吸引了出來,他是圈子里的名人,此刻正緩慢地踩著油門,單手握方向盤,把手伸出車窗去,帶著漫不經心的微笑與旁邊一列人墻拂手而過,仿佛騎著馬的紳士對人輕點帽檐行禮似的,矜貴又傲慢。葉朗這是第一次和人玩街頭賽車,除了他那幾個膽大包天的小伙伴,并沒有什么認識的人,只是單腳踏在起點處,沉默地等著發號施令。大家也都注意到了他,還有膽大的年輕姑娘沖他吹口哨、伸舌尖,目光曖昧地從他身體輪廓上舔過,唇環鼻環、美艷的妝容閃閃發亮。黑衣騎手沒有半點動容,大半面容掩在頭盔的陰影里。“親愛的,”葉明冠降下來車窗,對著黑衣騎手一招手,后者掀開面罩,露出了他的眉濃目深,長而密卷的睫毛劃出了一線凌厲的冷光。葉明冠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旁邊驀地sao動起來的紅男綠女們,“我們不走南二環,改走東單西單那一條線,過天,安門。怎么樣?”“行?!焙谝买T手對這個純找事的路線只答了一聲,就扣上了面罩。葉明冠也升上了車窗,“痛快?!?/br>發令手伸平雙臂,兩輛車都在緊踩剎車的同時加油門,后車胎與地面之間不斷炙烤出刺鼻的煙氣,周圍人的呼聲加油聲震耳欲聾。發令旗合在一起的瞬間,跑車和機車閃電般出鞘,快成了一道尖嘯的疾風!葉朗眼前的景物瘋狂后退,除了視線聚焦的前方,周遭的一切幾乎模糊成虛影。極速讓他后背到腦殼一陣發麻,攥在車把上的手、夾在機車上的腿、鼓滿疾風的胸膛全都失去了大半知覺,只有骨子里的兇性破土而出。文明和社會的馴化,求生本能,理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