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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已經準備針對他進行立案,他犯的事不比葉朗少。三次謀殺,葉朗都沒起意殺回來,怎么他逃跑了反而要千里迢迢抓回來,還是親自動手?有這個必要?”“是誰提議讓他服用精神藥物,是誰拼命用工作壓著他不讓他看醫生?到底是他從什么小廣告上看到了個‘據說不錯’小治療中心,還是有人給他推薦?他休假的時候你又在干什么?——你看著我說話!”關儀的面孔完全煞白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大而空洞。“關儀,關助理,”陳律師一字一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在那段殺人視頻里面?”她嘴唇劇烈哆嗦著,說不出話,機械地轉了一下眼珠,想要找一個人求救,卻一下子撞進了霍楊注視著她的視線。霍楊握住她的肩膀,眼神里不帶半點責怪,反而有些懇求意味,輕聲說:“讓他死的好看一點,行嗎?”雙重夾擊,關儀沒能堅持多久,就被擊潰了。霍楊松開手,靠回沙發里,看著她深深埋下臉,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這都是陳律師和他商量好的策略,打破她維護葉殷齡形象給自己找借口的可能,不斷加大力度刺激她的情緒,最大程度利用她的愧疚和罪惡感……接下來的庭審,她就能完全為陳天實所用了。如果今天下午去見葉朗見得順利,那么庭審階段,陳天實就算改變不了最終結果,起碼能把這樁案件變得富有傳奇色彩一點,對當事人、對他自己都好。霍楊心里毫無波瀾,聽著她斷斷續續地哭訴:“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故意害過他……吃藥是他自己決定的,治療中心也是他自己找的……我真的……求你們相信我……”“我爺爺,性子死硬,他被軟禁了不肯吃飯,以為葉朗不敢讓他出事……但他身體都不好了,出了事,真的來不及……”“那些證據,”關儀哽咽著說,“一開始我以為他不知道……我在搜集。我寫了匿名信。但是后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自己留下鐵板釘釘的痕跡,還讓我交給什么局長……”這時候門敲響了,霍楊過去開門,是陳天實的助手。陳天實速戰速決,把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一按錄音筆,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溫聲安撫好她,讓她早些回去休息。助手幫他收拾好東西,案卷材料都鎖進櫥柜里?;魲钊ハ戳税涯?,埋在冰冷的水里,快窒息的時候才猛地抬起頭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許久,才漠然地擦了擦手,走出門去。門外陳天實對他說:“走吧,去會會那個硬骨頭?!?/br>他穿好大衣,很平淡地點了點頭,“走?!?/br>兩人并肩走向電梯,陳天實道:“你記得到時候該怎么說?”“嗯,”霍楊替他按開電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勸他浪子回頭金不換?!?/br>陳天實接到檢察長電話后,第一時間通知了霍楊,兩個人在電話里仔細商議了半天該如何勸說葉朗?;魲顝淖蛲淼浆F在,腦筋一直沒停過,幾乎是殫精竭慮地思考,榨干自己對他的每一點了解。他得用陳天實的方法,把他逼進墻角里。就像對待任何一個心機深重的罪犯,你要拔光他用以自衛的獠牙,刺破他的痛處,讓他流血。霍楊只要閉上眼,就會在腦海里一遍遍模擬,如何試探葉朗,如何利用他對自己的真心,讓他愧疚,最好是能讓他崩潰。他再趁虛而入,說不定能再摳出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來。但他不敢想象葉朗的反應,不敢想他的臉。陳天實說他們這是鉆了空子,還鉆得挺不要臉。因為規定說刑拘不準家屬來見,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霍楊又不是他家屬,只是個男朋友,法律承不承認都說不準。反正大領導給的理由是,人律師帶了個助手,正常與當事人見面。霍楊是跟著那個趙司機進來的,換了一身號服,陳律師帶著他的助理走了另一條道,而他們鉆進了后門。順著看守所行政樓的走廊,霍楊跟著人高馬大的趙司機,心里想著:“先使苦rou計……我應該換一身衣服,不洗臉就來……抓抓頭發……不行,我得先關心一下他,表達我的——”“到了?!壁w司機停下來。他擰開了旁邊一個會客室的門把手。作者有話要說:今晚晚點有第二更第93章自譴九十三霍楊在門口站了很久,才被人不耐煩地推搡進去。在看到那個人以后,他的腳底就像黏住了地面。他看清了葉朗,卻不敢走進去。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穿著筆挺昂貴的手工西裝,合身的白襯衫,被晨光照耀著,就像晨光一樣一塵不染。配得上他的東西,明明都該是最好的;他所在的世界,也應該是最有能力的人合該享受的。而不是穿一身粗制濫造的號服,在這樣的地方。霍楊久久地不說話。葉朗終于開口打破了沉寂,“回去吧?!彼萘瞬簧?,五官都像是被打磨了一遍,目光深邃得無法動搖,“別再來看我了?!?/br>霍楊啞著嗓子,“……你讓我回哪去?”他視線所及之處,葉朗的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下,似乎是艱難地潤了一下干枯的嗓子。“你現在……呆在這么個地方,”霍楊用帶著血絲的眼看著他,重復道,“你說我還能去哪里?”“霍楊,回去吧?!比~朗用那雙清凌的眸子注視著他,說的卻還是那句話,“我是積重難返,怎么樣都是拖累你……你還有你的下半輩子?!?/br>“下半輩子?!被魲钚α诵?。我還以為你過得很好。買了私人飛機,住在三山五園。那么大、那么宏偉的一個家,全都是你的。我還以為你離開我是因為討厭我。包裹著、保護著他的那層太空艙突然裂開了,把他腐蝕得一塌糊涂。他的心里像是裂開了一個大洞,這些天來,他聽到的、見到的東西,被拼命壓下去的全都在瘋狂反噬著他。整整十年,連一天,他都沒有趕上。霍楊發不出聲音,一聲也發不出,盡管還有那么多悲憤沒宣泄。他像個快要爆炸的氫氣瓶子,在暴烈的漩渦中心掙扎,苦苦支撐著已經變了形的銅皮鐵骨。他看不清葉朗的表情。冰冷的理智在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可他還是不想放棄。眼淚涌出來的一刻,他聽到自己說:“葉朗……你讓我以后怎么辦?”葉朗明顯被刺傷了,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他臉上面具似的冷靜裂了一條縫,倉促地轉過臉去,使勁閉了閉眼,可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痛極了的端倪。“……對不起……”他像是窒息了,過了很久,才空洞地動了動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