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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淅淅瀝瀝地沒完沒了,雖然小了許多,卻又纏纏綿綿地下著。蕭燕陽回到李府的時候,急著避雨,卻沒想到兜著頭撞在了圖管事的身上,讓他囹圄地跌著滾了個圈,狼狽地滾了一身的泥水。“蕭……燕陽……”圖管事臉上沾了滿臉的泥水,氣得兩撇山羊胡子在風雨中凌亂地顫抖。“圖……圖管事……”燕陽嚇得愣在了原地,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人,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果不其然,圖管事的小氣,在府中是出了名的。蕭燕陽很不幸地踩到了他的尾巴,于是蕭蕭的大雨之中,他就被圖管事拎到了他院子里,好好地收拾。燕陽踏進圖管事院子的腿在微微地顫抖著,他記得第一次進這個院子的時候,他差點死在院子里的這顆樹上,不過這一次,他大概會真的結束掉自己這條命。寒涼的冷雨,刷刷地落在蕭燕陽的身上,讓他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跪在yingying的泥水里,燕陽只覺得雙腳都開始麻木了。圖管事換了身衣裳,大紅色的,襯著那張胖胖的臉甚是紅潤有光澤。蕭燕陽進府三個多月,這還是第一次見著李源修出現在下人的后院。黯青的衣裳,被雨水濺濕,開出點點的雨花。圖管事見到李源修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忙地起身應了上去,恭敬地將人請進了房里。幽幽的茶香,冒著熱氣,將李源修的臉襯托得有些肅殺。“叫他起來吧?!崩钤葱藓诔脸恋碾p眼讓圖管事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俯首躬身地點頭,忙地出了門,讓蕭燕陽起來。寒涼的雨水,已經讓他的腿麻木了,蕭燕陽緩了許久,才撐著地上,慢慢地爬了起來。他從窗口看進屋中,只能看見李源修堅毅的側臉,卻不知道他跟圖管事說了些什么,只看見圖管事不停地點頭哈腰,臉上堆起層層的笑。回到下人院子的時候,蕭燕陽一眼便瞧見了子春,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他屋子面前團團轉。“你終于回來了?!弊哟阂灰娧嚓?,忙地上前將人扶進屋子,看了眼他濕乎乎的膝蓋,不禁心疼地道:“我聽說你被帶進圖管事的院子,便急了,忙地去求老爺?!?/br>“是你去找的?”蕭燕陽微微愣了一愣,不明地問道:“你跟老爺說了什么,他肯紆尊降貴地去救我?!?/br>莫怪乎蕭燕陽這么奇怪,這些大宅子里,什么陰私的事兒沒有,在主子眼里,他就是一個賤命的小廝而已,這個李源修竟然肯親自去救他,肯定是子春給他說了什么。“我告訴他當初是你救的他?!弊哟罕谎嚓柕难凵窨吹糜行┬奶?,微微地沉下了雙眼說道。“那……他沒有處罰你?”蕭燕陽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子春。“說起來也不算什么處罰,不過是讓我重新回了廚房,不再伺候他了?!弊哟航g著手指,不好意思地說道:“看來我還是合適在廚房當差,就算到了老爺面前,也不頂什么事兒?!?/br>“你呀……”蕭燕陽說不出來心中是個什么滋味,他兩雖只是貧賤之交,他卻是真心地將他當做朋友。不像以前做暗衛時,做什么都處處提防,身邊的人也都各想各的,誰還把誰當成朋友。蕭瑟的秋風有些盛大,李源修偌大的袍子被風灌滿,簌簌地在風中做響。茂密的森林,有幾顆長青的樹,枝葉威風凜凜地立著,并不隨著殘風飄落。“暗使……”李源修俊逸的臉,對著一個纖細的背影微微俯首。“那個人應該快來了吧?!北硨χ氖且粋€女子,只是面上遮了一層面具,讓人看不清長相。“估計就在這一兩天了?!崩钤葱尥χ绷吮臣?,看著那個背影說道:“主人可有說,準備什么時候動手?”“明天晚上,你將那個蘇傾夏還有那兩個孩子引開?!迸拥穆曇艉芷婀?,帶著微微的嘶啞之聲,讓人聽著很是不舒服。“那兩個孩子也要引開?”李源修聽著女子的話,微微愣了愣。“當然……”女子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憤怒地說道:“你可不要小看那兩個孩子,他們可都是白清雅親自教出來的徒弟?!?/br>“白清雅?燕國孝閔帝的皇后?”李源修聽著這個名字微微愣了愣。“哼,不錯……”女子冷哼一聲道:“或者應該說是天下第一宮的宮主才對?!?/br>“那這兩個孩子難道是?”李源修腦海里突然閃念地掠過一道想法,驚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你最好將想到的東西都忘掉,否則,不止燕國會對付你,就連主人也不會放過你?!迸拥穆曇魩е鴑ongnong的警告,讓李源修心中愈發震驚。第68章故人暗沉的夜色,隨著風聲有些沉抑。秋天的雨停了之后,溫度便漸漸地下來了。漆黑如墨的蒼穹之下,此時極快地掠過兩道黑影,一前一后,從房頂上一閃而過。蕭燕陽整理完廚房的時候,已經是腰酸背疼地不想動了,硬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下人的小屋。小路上此時只有微微的月光,淡淡地,朦朦朧朧都落在地上。自從身上的武功被廢掉之后,蕭燕陽便覺得自己五感都遲鈍了不少。“蕭燕陽……”黑漆漆的夜色之中,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老爺……”蕭燕陽沒有想到這么晚會在這個地方見到李源修,更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手將他敲暈。凄冷的秋風之下,樹林發出摩挲的響聲。人生如戲,常常使人觸不及防,便是蕭燕陽此時最大的體悟。“楚十一……”清冷的聲線,頎長的身姿,雍容華貴的女子,纖長的雙眼微微地瞇著,從殘破的窗垣落入的光線之中,淡淡地落在他手上。“是你……”狼狽地睜開眼,逆光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女子的表情,卻能清楚地從聲音里知道是誰。她終究還是,來了……緊緊地握著手,冰涼的銳利劃痛掌心,讓蕭燕陽愈加清醒起來。月光的余暉,慢慢地侵染進破廟,在蕭燕陽眼前,映出那個人的腳印。“你逃了三年,卻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楚十一,你真沒用?!迸訙厝岬穆曇?,在月光里反射出刺眼的冷,一如她陰鷙的眼神,帶著殺氣。“天下為盤,我為棋,逃到哪里也是一樣的?”微微地仰起頭,蕭燕陽看著女子昳麗的側臉,苦澀地露出一絲笑意來。“你說的不錯,是我置棋,抑或淪落為卒,進退之中,還是要靠自己?!迸虞p笑地走近蕭燕陽,眼里隱隱約約地,讓人看不真切。“抓住我就可以威脅妃暝出兵?您也未免太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