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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微微張著嘴,吃下一口程野筷子送過來的粉條,他才覺得怪怪的。明明他們倆身上的纏繞的菟絲子已經解開了,不用再捆綁彼此了,但是方群春覺得,他們這樣子……反而更離不開對方了!他發呆的時候,就聽見身邊的人說:“不要含在嘴里,快吞下去,小孩兒?!睔獾盟豢谘氏?,瞪程野一眼。“張嘴?!背桃笆障滤牡裳?,毫無波動,繼續夾了一小塊荷包蛋送到他唇邊。程野喂了他吃了好久,方群春看了一眼桌面上程野那滿滿當當的大碗,已經停止冒熱氣了,粉條吸干了水分,漲得粗大臃腫,癱在一塊,已經不太好吃了。“你先吃吧?!狈饺捍撼缘猛炝?,但是天氣冷,粉條涼得也很快,吸水又冷了的粉條口感一點兒都不好。“沒事,還剩幾口,先等你吃完?!背桃昂敛辉谝?,堅持喂完了方群春,才放下碗,拿了濕布給他擦擦嘴角、擦擦手。方群春吃得飽飽的,在一邊坐著看程野一口一口吃著粉條,原本翠綠的生菜都泡得發黃軟綿綿的了,他也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不多時,程野吃完一大碗粉條,隨意用濕布擦了嘴,就去準備準備出門了。“你真的要跟著我一塊去割草?”程野背著大簍子,懷疑地瞄了一眼他的手腕。“去?!狈饺捍赫f著就又跟著他一塊兒出門了。兩人剛走出大門,迎面就看見一個穿著灰黑襖子、皮膚黝黑、頭發星星點點銀白的高壯中年人走來。“程野!”中年男人聲音洪亮,驚喜地喊了一聲。“秦叔?!背桃耙残α?。方群春恍然,原來他就是秦叔,高額頭,皮膚黝黑,笑起來非常直爽。“秦叔?!狈饺捍涸谝慌砸补郧珊叭?。秦叔笑哈哈地“你好”、“你好”地點頭,他昨天雖然是化作了一株石蒜,但是還是有身而為人的一切感覺的,也知道方群春這么一人了。“欸哎唷,那菟藤兒解開了啊?!鼻厥蹇匆娝麄儌z已經分開了,又見方群春雙手被拷住,不禁失聲笑了。“大家都有各自的苦啊,就你小子,啥事沒有?!鼻厥鍖χ桃案袊@。程野“哦”了一聲,淡淡說:“我也有苦處,我都不能平躺著睡覺了?!?/br>“嗨啊,別貧?!鼻厥逍χ?,忽然又嘆氣說,“這幾天沒事兒別去東陂那邊?!?/br>“我們都還被這些東西搞得亂糟糟的,王繼明已經能耍擺他的千屈草了,神奇得很,天天往四周撒細針兒呢?!?/br>程野了然,方群春聽得滿頭霧水。回頭程野才給方群春解釋,王繼明是他們村里人厭狗嫌的混子,二十七八了,沒有出門找份工,在家也不幫忙干活兒,成日混吃等死就算了,還到處招惹別人,到人家田地里一圈能給順走好幾個瓜、擼下好幾把稻米。偏偏他不覺自己性格行為有問題,一直固執地認為是大家說好了一起排擠他、看不起他。自個兒也變得越來越偏激。現在倒好,大家都成了“植物人”,還沒有摸索出來怎么一回事的大伙兒眼看著王繼明把自己肚臍眼下、腰身上一圈生長出來的千屈草訓得服服帖帖,還能發出針形的尖細葉片,快速射出來的時候無異于一根根銀針,是陰毒的武器。王繼明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天天在山前山后晃蕩,誰要是趕一個不快的眼神望過來,保準下一秒衣物上能“沙沙沙”插上一大片的綠晃晃的“針”。因為沒有傷人,“針”也是射.插在大伙兒的衣衫上,老實巴交的山里人念著從小看他長大,也就大聲罵他幾句,沒有抓著他狠追狠打不放。而且他前腳剛耍完,后腳他的爹媽就又氣又急萬分抱歉地對受害人賠禮道歉了。大家都是同個山里的,說幾句就過去了。大不了下一次看見他避著走就行了,也別去人家家門口晃蕩。“知道,我們先去割草,晚些時候再去找叔?!背桃昂颓厥甯鎰e,帶著方群春去割草。方群春走沒幾步,對程野暗暗說:“那個王繼明,山里就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植物嗎?”“目前大家都知道的就只是他?!背桃包c頭,“怎么了?”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大家知道后,好奇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還是忍住了沒去問王繼明,但都偷偷攔著王繼明爹媽,問起這事兒。王繼明他爹娘都說不知道,大伙兒也想大概就只有當事人王繼明才知道怎么cao控植物的方法了。“沒?!辈还苁沁\氣好偶然觸發的還是原本天賦使然,方群春想,既然山里已經有一個王繼明,那外面會有更多的“王繼明”已經學會了怎么cao縱植物,如果這個人心地善良,對別人的影響傷害也幾乎為零,但如果有人用這樣的能力來做壞事……“不知道‘植物人’的攻擊力有多強……”方群春說著,腦海里有多少想法,就有多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調皮搗蛋菟絲子,就知道想方設法整蠱他。“放心,山里頭不會亂的,在這里大家不會互相斗毆廝殺的?!背桃耙贿叞矒嶂?,讓他放下心來。程野帶著他去割豬草的時候,經過別人家的田地,方群春看見好幾個在放羊的小娃娃,七八歲大,瘦瘦的,軟趴趴的烏黑鍋蓋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程野和群春。他們表面上看上去和普通農家孩子沒有什么差別,但是在衣衫底下,也生長了各種各樣的植物,亦或者也可能像是秦叔一樣,時而為人身、時而為植物。割草時,程野脫掉襖子,原本是要掛樹上的,被方群春接過來搭在肩膀上。方群春的雙手都沒辦法自由行動,他只能在田埂上站著看程野熟練快速地彎腰割草?,F在是觀摩學習,以后他可能也得跟著下地干活的——至少在他確定要不要回到外面之前,他覺得安心待在這里也并沒有什么不好的。因為要出來干活兒,程野里邊穿的是寬松的深褐色毛衣保暖白色長衣,彎著腰,后背的葎草把他的衣服都撐起來了,鼓鼓的,怪好笑的。方群春昨天有偷偷地在網上查了“葎草”,這也是一種非常具有纏繞性的蔓生草本植物,有倒鉤刺兒,那天群春就被扎得疼了。估計過不了多久,他的小葎草也會抽條兒生出長長的藤蔓的。程野割得很快,方群春看了一會兒,就將目光放空放遠了,看著遠處四面高高的大山,日光穿破驅散谷中薄霧,暖暖的灑在萬物身上,仿佛鍍上了淡淡的一層金邊。兩簍子豬草裝得滿滿的,期間還被他用力按壓了好幾下,沒有留一絲的空隙。大冬天的,程野愣是熱得摸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他把鐮刀放在簍子里,站定,撩起衣下擺,扇了扇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