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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楷文抿著唇,思考著該怎樣開口。 “你呢?” “什么?” “你有沒有和別人約會?” “和誰,大象嗎?” “你可以直接回答我?!?/br> “沒有?!?/br> 夜恢復寂靜。 這個晚上,他們都想了很多。 他們一樣獨立,一樣自我,都不會被別人所影響。他們總是會做出各自的決定。 唯一不同的在于,她用了一個晚上做出了決定,而他用了一個晚上懷疑自己的決定。 離開金沙薩時,許楷文送喬予潔去了機場。好像他們總是在機場告別,然后天南地北,各走各路。 臨別時,許楷文猶豫了一會兒,說:“我申請了去也門的聯絡處,材料已經通過了,下個月就要動身。任務為期兩年?!?/br> 這也是他不能回去參加Chris的婚禮的原因。 前段時間,喬予潔恰好看到了關于也門局勢的報道。 也門與Addis Ababa隔著曼德海峽相望,在紅海和亞丁灣海域,關于石油的戰爭,一直沒有平息過。自2015年當地武裝沖突升級后,也門遭遇著世界上最大的人道主義危機,有2400多萬人需要人道主義援助,其中包括1200多萬兒童。學校和醫院因為戰亂破壞而中斷了教育和衛生服務,約有200萬名5歲以下的兒童患有急性營養不良,需要醫療救助。 “哪個部門?” “簡稱是UNHCR,負責處理難民事務?!?/br> 喬予潔點了下頭,說:“我不會等你兩年,我會和別人約會。我會遇到更好的?!?/br> 她已經不遠萬里,跨越五大洲七大洋來了,她不能再毫無姿態,給自己找罪受。 許楷文忽然拉住她的手,垂首低語,“I,I……” 話在嘴里,掂在心上。凝神,舔唇,擰眉,最后就連登機廣播也登場阻撓他。 上一次他說不出口這句話,是因為無法承擔她的未來。 這一次他說不出口這句話,是因為害怕拖累她的未來。 他的眼睛里填滿了憂郁的顏色。迷人,卻并不屬于她。 擁抱,道別,連一個久別的吻都沒有。走進安檢口,喬予潔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吳祎,沒說兩句,就控制不住地開始哭,“我覺得他不愛我了。他寧愿和大象過一輩子也不愿意和我過一輩子……他肯定不愛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文結局~ ☆、68(正文完) 八月是一年中北歐陽光最好的時候。 私人婚禮的舉辦地點在哥本哈根市郊臨湖的一座管風琴教堂。這座教堂為紀念詩人戎維而建造, 因其表現主義的設計而廣受旅者喜愛。 喬予潔推掉了兩個訪談, 才空出了三天的時間飛來參加婚禮。 非洲窮游的節目反響很大,熱度高居暑期綜藝榜首。雖然一些明星們在節目中展現出的“低情商”飽受詬病, 但也不能阻止這個節目收獲了廣泛的關注度, 甚至帶動了非洲當地旅游業的發展。 婚禮定于下午三點開始。當天一早,喬予潔陪Sarah到沙龍做妝發。等待中,喬予潔坐在沙發上翻婚紗雜志, 準新娘頻頻在看手機,拿起又放下,時不時緊張深呼吸。 喬予潔問:“你害怕嗎?” “害怕什么?” “結婚以后的生活?!?/br> Sarah沖著鏡子笑了笑,“我更害怕一會兒在婚禮上出丑?!?/br> 其實早在Chris求婚成功后的派對上,喬予潔就問過Sarah類似的問題。 “你不擔心他以后會出軌?” 眾所周知, Chris并不是一個長情的人。 “他不是一個輕易做承諾的人, 但是他對我做出了承諾,那我相信他?!?/br> Sarah看得很通透, “愛情有時會讓人失去理智, 這是愛情的能力??偸乔逍训鼗钪?,也很累?!?/br> 狹隘來講,愛只是單純的兩性情感。對男性而言, 擇偶行為當中的社會性質更具植物特征及浮游的情感,不受束縛和控制是他們愛的本源。但對女性個體而言,愛卻不只是狹隘的情愫,女性是一個母體,好比溫暖的綠澤, 具有無限的關懷與包納能力。 這就是女人。有些女人的畢生心愿是一個愛人,一場婚禮,一個家。Sarah得到了。至于未來的事情,就交由未來書寫。 誰也無法定義愛情的賞味期限,有人做到了一生守約,有人中途落荒而逃,這取決于個體靈魂的獨特性。 搞定妝發,用過午餐,喬予潔換上了淺湖藍色的伴娘裙,隨車抵達教堂。 丹麥的習俗是不能高調籌辦婚禮,以免觸怒鬼怪招來嫉妒。到場參加婚禮的賓客并不多,以Chris的家人和密友居多。Sarah的家人們都在中國,他們計劃在蜜月之后,回南京再補辦一場婚禮。 鋪滿白玫瑰裝點的教堂比往常還要圣潔,長凳上貼心地為賓客們準備了紙質的小扇子,上面印著婚禮流程和節目單。教堂宣誓完畢后,他們要移動到下一個場地。Chris包下了一棟鄉間別墅,好在午夜和朋友們徹夜狂歡。 賓客和攝影師就位,鐘響,大門緩緩關上。 這座管風琴教堂頂高中空,盛夏酷暑,聚滿人后密不透風,喬予潔覺得有些悶,拿起扇子扇風,忽聽耳邊傳來一聲,“May I?” 她仰起頭,人傻了。 他穿著一身古典且正式的正裝——伴郎才會穿的那種。頭發也恢復平整短齊,除了不搭調的膚色,其他都很正常。 沒有得到準許,許楷文只能干站著對她擠眉弄眼,“婚禮要開始了,我想我還是先坐下比較好?!?/br> 喬予潔收回視線,手里的扇子扇得飛快,“Why are you here?” 在她的預期中,他現在應該已經越過紅海,在也門救助受難兒童。 坐下后,許楷文挺背目視前方,輕咳了一聲,“我們沒有分手,不是嗎?” 禮樂聲響,Chris從側位走上洗禮臺,雙手握與身前,表情冷靜而莊重。 教堂里不知哪扇玫瑰窗破了洞,溜進一只聒噪的蜜蜂,在耳邊喋喋。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了新對象,但我想說,It still works on me.(我一如既往地愛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也不想和你約會。我想和你一起享受人生的每一個瞬間,六十歲、八十歲……如果你接受,我們明天就去看房子,看婚紗……” 大門打開,陽光遺落人間,眾人起身,艷羨后望。捧花玫瑰沐浴著陽光,一身白紗的新娘挽著父親的手,緩步走入教堂。 許楷文就站在她身后,從容地隨著眾人一并在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