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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替我自己準備的, 現在,是時候還給我了,包括你的身體?!?/br> 籠罩著他身影的煙霧忽然消散,林中風一吹, 竹葉輕晃,沙沙作響。 男子輕咦一聲,有些驚詫:“你居然能自主控制這個識海, 你的神識果然很強大,難怪……” “難怪這么久,都沒有被你徹底蠶食取代是嗎?”顧九命手中忽然具現化出黑色長刀,她雙手交疊把刀拄入地面,狹長的眼眸輕瞇。 她知道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就是每一次修煉完,她都能感覺到她的性格發生了變化。 而一直以來存在于她身體里的另一個性格,就是眼前的這個男子。 當煙霧散去,她看清楚那個男子的面容時,這種感覺更為篤定。 那是一個長相清雅,一雙杏眼含著莫大的悲憫,是一種極致的親和,不像個人,倒像個與世無爭心系天下蒼生的佛。 可顧九命很敏銳,這個人大概就是從四千年前就開始布局的人,他的心機和品性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溫和,反倒給她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男子一身月牙白的衣袍,身姿出塵,氣度雍容,舉手投足間再怎么克制也掩蓋不了他長期養尊處優的事實,他仿佛脾氣很好地輕笑: “說實話,你修了歸一決多年,自己的意志卻一直頑強地抗拒著我這個入侵體,這確實讓我很吃驚?!?/br> “你得清楚一件事,之所以把歸一決給你,本就是為了能讓我更好地和你融合,你每次修煉,歸一決都會把你的□□打磨得跟我的相似度更高?!?/br> “但即便如此,你還是那么的……叛逆?!?/br> 他的口吻,就好似面對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有著溫柔的斥責。 顧九命從他的只字片語中明白了不少事情,“看來,凡城小界的文肅帝,五行秘境的風清,還有大佛門界的一真大師等人,都是你的人吧?!?/br> 他們給她的東西,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給她的,而是給眼前的這個男子,她不過是他重新現世的一個過渡,等他徹底跟她融合成功之后,他就會接替她的一切。 所以,那些人看中的不是她,而是眼前的這個人,他們或許知道些什么,所以才那么輕而易舉地把東西給她。 “那么,你到底是誰?”顧九命把長刀舉在眼前,刀鋒銳利,映得她眉眼更顯得孤冷死寂。 男子極有風度地擺擺衣袖,兩步縮地成寸地來到顧九命面前,他高顧九命大半個頭,便低垂著臉,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抬手捧著她的臉: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挑中你果然是一件對的事,但有的時候太聰明也是會誤事的,你太聰明也太有主見,這讓我很頭疼,時機明明已經成熟,但我還不能徹底取代你,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br> 男子的容貌十分俊朗,說起來大概是司清無法匹敵的程度,見之忘魂丟魄。 可顧九命大概是個不解風情的女子,她面無表情地拍開他的手:“我只想知道,你是誰?!?/br> 一字一句,堅定沉穩,不驚不慌,惹得男子更深深看她。 “你早聽說過我的名號,我叫……”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打量顧九命的神情,但她始終古井無波倒讓他覺得有些無趣了,“禮秉?!?/br> 太子禮秉,這個名字,在幾年前就已經在顧九命的耳中出現過,是隨凈所說,那座山下宮殿的主人,難怪四大仙器的三個都有人守護,只有那座宮殿是無人之境,原來這個原主早就在她身上了。 準確說,他已經跟了隨凈多年,難怪隨凈找不到她,就要被傳承蠶食靈魂,原來是要維持這個太子的生命,那的確是需要另外一個生命做交換的。 “你的存在,隨凈怕是不知道?!鳖櫨琶罩侗闹讣馐站o,關節的位置微微泛白。 禮秉嘆息一聲,苦笑道:“那個小子就是個死腦筋,他跟你一樣,就是壞在太有主見,若不是他行事處處違背我的意愿,若是他能早早地把傳承完全給你,我怕早就能再次現于人世,我的計劃很大一部分是他破壞的?!?/br> “他不能活下去了,一件器物是不需要有思想的?!?/br> 禮秉搖頭惋惜道:“雖然我很欣賞你和他,但這次我徹底取代你之后,就會把他殺掉取下完整的傳承,我皇族的血脈將會再次統領整個仙界!” 他激昂地一揮袖袍,如揮灑一腔熱血,神色克制地出現了些微的癲狂。 說罷,他忽然伸手將顧九命死死地擁入懷中,她手中的長刀毫不遲疑地捅在他的身上,但他不為所動,他溫柔地按著她的后腦勺,用哄小孩的口吻: “傻孩子,難道你不知道識海之中爭奪,從來不是靠打打殺殺的?” 他話音剛落,顧九命便感覺到大腦猛地一陣劇痛,如千萬根針鉆入識海,把她的大腦絞成漿糊,她被死死地按在他的懷里,疼得滿腦門的冷汗。 若是這里有第三個人,便會看見,被禮秉死死扣住的顧九命身上憑空浮現了無數光斑,紅黃白綠,一丁一點猶如跳舞的精靈,在空氣中活躍地跳著,最后都進了禮秉的身體之中。 每一個光斑過去,顧九命的軀體便會變得虛弱透明一分,而相反的,禮秉的身軀便會凝實一分! 他在竊取她的意志,蠶食她的靈魂! 顧九命心中警鈴大作,可身軀如同被禁錮,怎么也無法動彈,也無法反抗。 “傻孩子,別反抗了,我怎么說也是活了四千年的老妖怪,你在我面前稚嫩得如同稚子,乖,我真不想讓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受苦,你乖乖順從,就沒那么痛了,嗯?聽話?!?/br> 禮秉的聲音柔和得能融化掉一個人,一如儒雅的父親在哄自己家不肯乖乖聽話的小孩吃藥。 然而,這個不肯聽話的小孩卻沒有一哭二鬧,反而笑了一聲,那一聲輕靈至極,沒有絲毫的痛苦和羞惱。 禮秉聽到這一聲笑的時候,也忽然一怔,低頭一看,顧九命的確是在笑,笑得輕描淡寫。 他意味深長了看了半響,忽然說:“可惜了,你這個性子很合我胃口,若非挑中了你當我的替身,或許你有資格競爭我的太子妃?!?/br> 顧九命忽然抬眼,“是嗎?誰稀罕?” 那種輕蔑幾乎撲面而來,禮秉定了定。 隨后,他便感覺到這個識海中的環境忽然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風起云涌,狂風大作,吹得兩人衣袍獵獵,發梢狂舞幾乎迷了他們的眼睛。 忽然,識海變成了藏山上的場景,不是大殿,而是大殿建成之前的一片空茫虛無,只有風雪交加的山頂。 連綿冰山不盡,天地一線之間,那烏泱泱壓下來的云如觸手可及。 顧九命墨發飄起,隨便一纏的發帶被狂風吹散,飄于天空,長發霎時傾瀉而下,在風中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