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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很不高興。 墨檀鄙夷萬分:“我真不想和你坐在一起,你象個土里冒出來的傻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樣的歌聲有什么好聽的,回去我叫人唱給你聽,人魚的歌聲,那才是美妙絕倫的聲音?!?/br> 朱羽照夜不服氣:“我覺得很好聽,你這么挑剔,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來春日祭做什么?” 墨檀露出一個嫵媚至極的笑容,霎那時艷過了春天的花開,她保持著優美高雅的姿勢,卻壓低了聲音對朱羽照夜道:“這些祭典上的歌舞,我早就看膩了,我來春日祭,是為了讓別人看我的?!彼鄄鬓D,神采飛揚,“你看,我坐在龍王的身邊,整個妙善天都的女人都在羨慕我呢?!?/br> 朱羽照夜聽得目瞪口呆,仔細四處看了看,果然看見眾多少女火辣辣的目光不時地飄過來。 龍王身份高貴、容貌美麗、更是天界最強大的神將,是無數神族少女心目中的完美情人,他的冷傲和驍悍固然讓人難以接近,卻也更讓人著迷,聞得龍王在九曜宮臺,幾乎每個少女都想過來看他一眼,但只有那些身份足夠高貴的女子才有資格登上觀景臺,也只敢遠遠地望著,看見了天界第一美人的龍王側妃,她們以袖掩面,默默地嘆息,誰也沒有勇氣再靠近。 朱羽照夜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拿了個橘子遞給海琉光:“琉光,我想吃這個,你幫我剝開,好嗎?” 墨檀怒視她:“自己剝!” 朱羽照夜攤開了手掌給海琉光看,袖口的掩蓋下,厚厚的繃帶從手臂裹到手掌中間,她小小聲地說:“可是我手受傷了還沒好呢,很疼?!?/br> 海琉光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接過橘子,剝開皮,然后掰了一瓣橘rou遞到朱羽照夜的嘴邊。朱羽照夜張嘴咬住,差一點點就舔到他的手指,可惜他很快就縮回手去,朱羽照夜只能暗暗遺憾地嘆氣。 暗地里窺探的神族少女們眼睛里要都冒出火來了。墨檀一把奪過海琉光手里的橘子,氣鼓鼓地自己吃掉。海琉光今天的心情顯然不錯,也不說話,微笑著又拿了顆橘子剝開。 “你可真寵她啊?!币粋€好整以暇的聲音傳來,隨著這話語聲走過來的是明羲華,眾人皆下跪行禮,海琉光只是抬眸看了明羲華一眼。 侍者抬來了另一張軟塌,擺放在龍王旁邊的位置,明羲華坐下,抬手示意,立即有人奉上了一個玉壺和兩個杯盞,明羲華親自斟了兩滿杯,遞了其中一杯到海琉光的面前。 海琉光恍若未覺,從容不迫地剝完了橘皮,然后把橘子放到朱羽照夜的手中,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柔聲道:“自己吃?!?/br> 明羲華的手紋絲不動,一直舉杯等待,他的臉上也沒有氣惱的神情,始終是溫和平靜的,直到海琉光終于接過杯盞。明羲華亦自行舉杯,海琉光與他目光相觸,兩人都淡淡一笑,飲下杯中酒。 墨檀輕輕蹙眉:“儲君殿下,你怎么又讓琉光飲酒,他最近睡得很不好,不能飲酒?!?/br> 明羲華只是微笑:“墨檀,你別把他管得這么緊,稍微喝一點酒,有什么要緊的呢,即使是醉了,也能忘記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好?” 來自杜羅河谷的瓊酥酒味道甘醇濃郁,帶著清甜的回香,仿佛能勾起人心底深處的情思。海琉光自己取過了玉壺,斟滿,輕啜,讓酒的味道在舌尖輾轉,卻是無法沉醉。 他向后斜靠在軟塌上,遙望遠方,琉璃的宮城外,飛鳥掠過天空,海面有大魚躍起又跌下,鳥和魚永遠沒有交集。 香音族的歌姬唱盡了最后一句音,那是纏綿悱惻的愛,余音裊裊消散在海天之間。 一個銀發灰眸的男子過來,對明羲華和海琉光見禮:“白諸見過儲君殿下、龍王殿下?!?/br> 明羲華抬手示意免禮:“巫王是第一次來妙善天都吧,正好趕上了春日祭,感覺如何?” “是?!卑字T恭敬地答道,“此次前來參加春日祭典,方才覲見了天帝陛下,得到陛下的嘉勉,白諸深感榮耀?!?/br> 他微微一笑,“妙善天都真是繁華,白諸從虛彌山前來,見此蔚然大觀,心下很是折服。此時春光正盛,白諸恰好有雕蟲小技,欲博取兩位殿下一笑,不知可否允我獻丑?” 明羲華頷首。 白諸張開了雙手,從他的手心生出了無數綠色的光點,宛如螢蟲,四散飛開,那綠色,是枝頭樹葉剛剛萌芽蓬勃的綠,光點越來越多,慢慢地融合在一起,從中凝結出了實體,幻化為鮮嫩的枝葉藤蔓。 九曜宮臺中的人們都停止了談笑,凝神看這一幕。 枝葉慢慢地舒展開,在虛空中生長,大片大片的蔓延過地面、臺階、墻體,爬上了琉璃頂篷,仿佛在這一寸光陰間經歷了春至和春盛,枝頭生出了花苞,而后,三千繁花、十方盛開。 那是阿曼孔雀曇花,一種原本生長在冰寒高原上的花,如今怒放在春的日光下?;ò陮訉盈B疊,薄如蟬翼,花萼的邊緣卷起優美的弧度,在風中搖曳,粉紅的、淺紫的、淡櫻的,花瓣的顏色仿佛要流淌下來,花朵的姿態是如此楚楚可憐,似乎下一刻就要在日光下融化。 一城花海,眾人皆驚嘆。 海琉光身前的案幾上生出了一枝曇花,花開了,那應當是最美的一朵,白色的,是月光在夜空中流下的淚。 白諸摘下了那朵花,躬身雙手呈到海琉光的面前。 海琉光沉默了片刻,接過曇花?;ㄏ闳粲腥魺o,如月下半遮面的美人。巫族的幻術,可以蒙蔽人的眼和人的心,陷入一個原本不存在的世界。 海琉光對著墨檀輕輕一笑,隨意地把那朵曇花插在她的發鬢間。 明羲華摘下了他身邊的花,在手指間揉碎,攤開手,花的殘萼從指縫間飄下,尚未落地,便化作了塵埃。 “巫王的幻術,果然精妙?!泵黥巳A懶洋洋地說,“不過,還是比不上當年的白芷,我曾經見過白芷在無寐海上幻化出西嶺高原的山川河流,那景象,四季變換、經年不墜,真是叫人嘆為觀止?!?/br> 墨檀摸了摸鬢上的曇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那是我當年剛來無寐海的時候,日夜思念故里,白芷便為我幻出故鄉的景色,以慰我思鄉之情?!?/br> 白諸臉色如常,淡然道:“白芷的幻術無人能出其右,我自愧不如?!?/br> 巫族王女白芷擅于幻術與窺夢之術,是繼白澤之后巫族天賦最強大的人。 朱羽照夜聽得別人提起母親,心中無限傷痛,卻不敢流露,只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白諸看見朱羽照夜低頭沉悶的樣子,心中一嘆,阿曼孔雀曇花悄悄地在海琉光的手邊生出了一枝花苞,將放未放,仿佛欲語還休的姿勢。 海琉光看了一眼朱羽照夜,摘下了那枝花苞,俯身,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