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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周五不在這邊,提前和你說一聲,別跑空趟了?!?/br> “不在這邊?為什么?你們這個培訓不是一直持續要到7月份嗎?”吳書書下意識脫口而出一連串問題,然后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度,她低著頭用筷子戳碗里的胡蘿卜,僵硬又不自然道,“我是說你看文獻那么慢,怎么還想著跑來跑去到處玩?” 她板著小臉,努力端出小吳老師的架勢:“你這樣不對!” 平日里張揚舞爪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個兒腦補了什么,連帶著聲音里都帶著悶悶的水汽。 “不是跑出去玩,是我家里有人生病了?!鳖櫚矊帥]料到她反應這么大,下意識開口解釋道,“來回大概三天,周一回來?!?/br> 顧奶奶的手術時間終于定下了,顧安寧早早和老師請了假,最近吳書書找她找的勤快,顧安寧才想著知會一聲,倒是沒想到小姑娘一驚一乍的,像只受驚炸毛的貓。 “哦、哦生病了啊?!眳菚鴷笾笥X自己反應過度了,低下頭假裝認真吃飯,卻連飯里面藏了她最討厭的胡蘿卜都沒有發現。 傲嬌的吳小神童絕不承認自己其實舍不得這個隔三差五就沖自己臉蛋伸出魔爪的壞學生,她只是在孤獨又漫長無聊的生活里終于發現了一個跟得上她思路的人,勉勉強強算是排在她和她爸爸之后,第三聰明的人吧。 絲毫不知自己被小姑娘默默排序的顧安寧再一次和家里打電話確認了顧奶奶的手術時間,然后訂機票、提前找老師要那三天的作業、收拾行李,一切安置整整有條后,她再一次接到了顧奶奶的電話。 “什么?什么叫做手術暫時做不了,要推遲?推遲到什么時候?” “醫生說是什么加離子什么濃度偏低,推遲到什么時候倒也沒說?!鳖櫮棠痰穆曇袈犉饋碇袣馐?,說著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解釋還不忘安慰千里之外的小孫女,“安安不用擔心,你好好上課,奶奶啥事也沒有,你別跑來跑去的來回折騰?!?/br> 顧安寧那里放心的下,和顧奶奶聊了兩句后又轉頭撥通了關星河的電話。 “鉀離子濃度偏低,醫生說不是什么嚴重的問題,但最好還是輸液三天觀察一下,等濃度回升后再動手術?!?/br> 關星河條理清晰,說話的語調又穩,顧安寧吊著的一顆心終于安穩下來:“剛剛嚇死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奶奶總覺得自個兒沒事,有事情也不和我說,多虧還有你在那里,不然我總放心不下想要飛回去看看?!?/br>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顧安寧拿下手機看了看信號,疑惑道:“喂,聽得見嗎?” “嗯?!边h在晉城的關星河靠在醫院樓梯間的墻上,入目的滿眼白色晃的他聲音艱澀,好半晌后才開口低低道,“我在這里的?!?/br> 第86章 自那晚的電話過后, 顧安寧不知怎么的總有些心神不寧。 而在高強度的國家隊集訓中,這樣的心神不寧很容易就體現在練習卷和每周的模擬訓練上。 辦公室里的張老師剛剛掛斷來自晉城的電話, 他低頭看著桌面上那份大失水準的的模擬卷,正琢磨著找卷子主人聊一聊,就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br> “張老師,我想請三天假?!?/br> 來人正是被念叨的顧安寧,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憔悴, 眼下的黑眼圈怎么都遮掩不住。 張老師看著她的模樣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上次你請了假最后沒回去,這一次可是你奶奶手術時間確定下來了?” 顧安寧搖頭:“我剛剛知道奶奶已經動完手術, 我不太放心, 想回去看一看?!?/br> 這也正是顧安寧心神不寧的緣由。 爺爺前兩天說奶奶因為鉀離子濃度偏低手術要推遲,她心里就一直擔憂不已, 昨晚上甚至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里的顧奶奶變成了年輕的模樣,皺巴巴的皮膚重新變得光滑細膩, 穿著一襲紅底碎花裙站在家里的小院子前。 那是顧安寧從來沒有見過的只聽村中老人偶爾談起的二十來歲的顧奶奶,漂亮溫婉,真真正正村中一枝花。 夢中的顧安寧高興的不行, 正想跑過去像小時候一樣撒嬌—— 突然, 那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融化粘稠的鮮紅色的液體噴薄而出,血珠漫天,化作一場轉瞬即逝的紅雨。 滴答,滴答。 青綠色的院子瞬間被染成血色地獄。 院子中窈窕的身影變成一張薄薄的紅色的紙片,軟綿綿倒在污濁不堪的地上…… 顧安寧被這個詭異的夢嚇得整夜睡不著覺, 眼睜睜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到了六點,就迫不及待給爺爺打了電話。 可爺爺說她奶奶的手術在昨天就已經做完了,還說因為怕她擔心,奶奶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她。 萬幸手術結果良好,奶奶讓她不用東奔西跑特意回去,在A大好好上課。 顧安寧直覺事情有哪里不對,這次她沒有再聯系嚴一素或者關星河,而是直接跑到老師的辦公室準備請完假直接飛回晉城。 不管怎么樣,她總要看到奶奶安好,才能真正放下心來安心學習。 陳老師批假批得痛快,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后,親自將人送上去機場的出租車。 顧安寧心里掛著事兒,匆匆道了謝以后,背著提早收拾好的小書包直奔機場。 她走的急,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張老師在她坐上車后,隨即給那個來自晉城的號碼回了一個電話。 一路上不知為何顧安寧的心怦怦直跳。 照理說顧爺爺在電話里說了手術很成功,她不應該如此擔心。 可原定好的手術時間推遲,現在又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完手術,這一連串的事情總讓她眼皮子直跳。 三個小時的飛機行程顯得格外漫長。 顧安寧心煩意亂,原本拿出來打發時間的競賽卷子攤在桌板上,筆尖在卷子上留下深深的煩躁的印記。 她深吸一口氣,一口灌下一杯涼水重新冷靜下來后,將卷子和筆重新收回到書包里,掏出手機和耳機,點開英語聽力。 好巧不巧,這一篇英語聽力的主題正是近20年來全球范圍內癌癥死亡率變化。 cer,death,這一個個單詞,無一不在挑戰顧安寧敏感的神經。 “沒事的沒事的?!鳖櫚矊幉煌5脑谛睦锇参孔约?,“爺爺都說了手術很成功。都是我自己在嚇自己罷了,沒事的?!?/br> 這樣煎熬著,好不容易下了飛機。 顧安寧打了一輛車直奔醫院??僧斔龤獯跤跖艿讲》块T口時,不知怎么的,又再一次想起那個最紅被紅色淹沒的噩夢。 她心里發慌,甚至沒有力氣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