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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分的便利,否則沒有軍銜,那些兵士如何甘心聽命于我?父皇,我想表達的是,若我這個皇子沒有在藤州,西邊那些官員怠惰懶散,西夷只消幾波攻勢,便能占下城池,您所說的天下太平,根本就不存在,或許是您一直以來的運氣太好,錯估了您身邊的情勢?!?/br> 敦淳帝想斥他放肆,但又覺得微妙,瞧孟辰說得如此直接,這可像是想當太子的人?也不怕他一怒之下,降罪于他? “那你說說,朕是如何運氣太好?”敦淳帝是真的好奇,從小到大,他一直覺得四周豺狼環伺,根本稱不上順風順水。 孟辰這才解釋:“皇祖父英年早逝,太后娘娘年紀輕輕地就守寡,若是老睿王有野心,大可連手宗室,兄終弟及,可老睿王卻沒有這么做,一直忠心輔佐您,甚至到現在都還維護著您,若是當年老睿王有一絲反叛的意思,只怕您與皇祖母都不得好下場?!?/br> 孟辰一針見血地指出來,敦淳帝不由怔忡,他卻無法茍同孟辰的說法,厲聲道:“朕雖平安長大成人,也順利親政,但朕不是同你說過嗎?朝政由蘇家與王叔的人馬把持,朕的一言一行都讓他們所囿限,您又何曾明白朕的辛苦?” 孟辰微微揚起嘴角?!罢且驗槁犇f這些事,才讓我對您身下那把龍椅開始產生了想法?!?/br> 敦淳帝愣住。 “父皇您……一直覺得被周遭的所有一切給限制住,您所做出的選擇與決定,總是在考慮著朝廷的平衡,以至于東宮的人選,您所想的,不過是要保全所有孩子的性命而已,這樣的想法,我認為是錯誤的,大錯特錯?!?/br> 敦淳帝動了動唇瓣,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錯了,可孟辰那堅定的眼神,令他不由得開始心慌,他做錯了嗎?幾十年來的帝王生涯,誰不稱贊他是一個明君? 孟辰雙眼清亮地望著敦淳帝?!澳鸀榱顺甲觽冎?,為了孩子們憂慮,可您身為大楚的皇帝,卻沒有為了大楚來選擇下一任的帝王?!?/br> 敦淳帝渾身一震。 孟辰接著說:“且不說現在風調雨順,或許不會有民間的動亂,可四方之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再來一次云州之亂,大楚可還堪受得???八弟性格過于軟弱,耳根子又輕,若不能任人唯賢,一旦有什么差錯,朝政必然烏煙瘴氣。我想主宰自己的命運,讓八弟那樣子的人坐上皇位,我的性命,我妻子孩子的性命,便被握在旁人手中,所以我才想去爭取?!?/br> 敦淳帝終于明白了孟辰的想法,其實在召他進宮以前,敦淳帝心中就有了偏向,如今聽到孟辰毫無隱瞞地坦白,他雖五內雜陳,可也愈發堅定。 但他嘴上還是說著:“縱然你有才能,可你的其他哥哥們比你或許也不差,朕怎能確定選擇你是正確的?” 孟辰只是淡淡一笑?!盎屎竽锬餂]有告訴您嗎?除了才能,若要保住兄弟們的性命,恐怕唯我一個敢發誓?!?/br> 敦淳帝差點脫口問他,大皇子與四皇子難道會殘殺兄弟?要知道,大皇子低調樸實,四皇子廣結善緣,與兄弟們都沒有交惡,為何江皇后與孟辰都不信任他們? 難道自己真的身在這個孤獨的高位太久,看不清別人能夠看清的事嗎? 敦淳帝沒說什么,讓孟辰回去了。 他一直思考著孟辰所說的話,他這一輩子,確實彷佛活在一個小圈子里,顧慮著母后,顧慮著王叔,只要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和平,略有些骯臟之處,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忽視。 他原以為身為帝王就該如此。 孟辰他,一直那么獨立自強,被貶去了藤州,還能立下軍功,受過眾人的質疑,也能夠一個個反擊回去,還看見了他一直看不見的事。 明明是他的兒子,人生卻與他全然相反。 敦淳帝拿著江皇后寫的那份奏折,手指撫上汪氏二字,心頭一陣陣的刺痛與懊悔。 若是他能夠活得像孟辰那樣任憑本心,是否就不會害死了汪氏? 他當時顧忌蘇家與睿王派系,深怕母后與王叔的丑聞爆發,朝廷動蕩。 可現在想來,爆發了又如何?皇室的名聲不過一時蒙上污點,蘇家與睿王的派系難道還敢把他這個皇帝給拉下馬? 為何現在他才明白過來這么簡單的道理? 敦淳帝將幾個兒子認真地審視過一遍,論才能,論心胸,只余孟辰……不,是孟辰遠遠地超出了其他人。 敦淳帝慢慢落筆寫下了詔旨,隔日清晨在萬眾矚目之下,太監總管王壽于早朝時朗誦了旨意。 圣旨有言,準皇后江氏上奏,已故恭惠皇貴妃汪氏,加謚號純和禮敬敏寧,追封皇后之位,著禮部擇選吉日,遷葬帝陵,安于后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王壽宣詔時, 群臣一時半刻都說不出話來。 大殿內落針可聞。 江皇后上折子時,眾人只當她鐵了心要投靠孟辰,只是令眾人不解的是, 她大可以將孟辰記在名下,如此一來,孟辰也能在玉牒上改作嫡子。 為何要直接追封恭惠皇貴妃為后? 且敦淳帝的旨意,竟是斬釘截鐵地要讓恭惠皇貴妃……不, 如今該說是汪皇后, 遷葬帝陵。要知道,敦淳帝百年以后,能與之合葬的只有一人,那自然是現在的江皇后。 可江皇后竟連這個榮耀都拱手讓出, 是將自己擺在汪皇后之下的意思, 至于如此嗎? 有臣子心中琢磨著是不是該站出來, 提議只讓孟辰記名到江皇后底下,但如此一來, 卻是變相承認了敦淳帝預備封孟辰為太子的意思, 若貿然站出來, 重點反而會偏了。 況且敦淳帝并未與宗室或朝臣商量,直接地下了旨意,要收回旨意又哪有這么簡單? 朝臣們這么一猶豫,竟無一個當場反對, 待到下朝,才匆匆與同僚私語。 四皇子孟婁甫聽到旨意時,全身僵硬, 面上總是掛著的微笑仍是那樣保持著,只是下朝后, 一些臣子們覷著他的臉色,本想靠過來與他攀談,孟婁卻沒有平時的從容,腳步迅速地往后宮而去,想來是去尋他的母妃白敬妃請安。 大皇子孟青玄看著孟婁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孟婁為止,孟青玄才垂著頭,低調地出了宮。 孟青玄聽政于工部,工部在朝廷本就不起眼,孟青玄做事亦中規中矩,工部尚書忖度著差事給他,他從不抱怨,一一完成,可也不會主動多做事,無關他的一句也不會出聲,工部的臣子們雖覺得他好伺候,但同時也因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關系頗為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