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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是寵溺,但仔細一瞧,又覺得他的相貌確有改變,稚嫩的臉被歲月的風刀雕琢得越發精致,一身白衣端坐在此,談笑間收放自如,清貴出塵。有這樣一位優秀的少年做兄長,實屬她的榮幸! 看著眼前的這位藍茵公主,郭太后眸光微恍,飄至久遠的過往,那些刻意被埋葬的秘密開始在心底上下浮動,攪得她不得安寧,但這兩個孩子倒是神色如常,面對她時并無任何詫異,只在行禮道謝過后便各自說著話,并無任何異樣,看來是她多慮了,他們不可能認識她??! 掩下心虛和感慨,郭太后忍不住打斷他們,詢問道:“卻不知那和親途中究竟發生何事,公主何故逃離?” 兩人皆有滿腹的話想問對方,卻也深知今日不是敘舊的時候,當前最該弄清楚的,是逃婚一事。 面對自家兄長,藍茵自不會隱瞞,如實相告,“和親乃是大事,事關家國,即便我不怎么情愿,卻也不敢任性逃婚。只因那天夜里,突然有人闖入我房中,正是安郡王,他是替大啟皇子來迎親護送的,可他卻有輕薄之意,情急之下,我只好往外逃。 侍衛凌沖見狀帶我離開,可那安郡王居然反咬一口,說撞見我和侍衛有私情,下令讓人抓我們, 我們百口莫辯,若被抓住死路一條,凌沖只好帶我潛逃,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散播謠言說我與人私奔,實在可惡!” “那凌沖人呢?” 提起他,藍茵惴惴不安,“他受了傷,與我走散了,我也不曉得他人在何處,這兒離燕國太遠,我一個人不敢往回走,想著你在大越,便往這個方向走,幸好碰見賀公子,他又將我接入皇宮,咱們才能重逢?!?/br> 連明馳心道哪里是他接你的,“真正接你之人是和惠長公主?!?/br> 長公主?藍茵并未聽過此名,深感詫異,“我與長公主素不相識,她為何會帶我入宮?” 提及此,一向灑脫的連明馳面上竟浮現出一絲靦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跟meimei介紹沐昭晴。 郭太后笑著解釋道:“怡郡王已被封為駙馬,擇日便要與長公主完婚,這消息尚未送至燕國,公主不知情也正常?!?/br> “駙馬?”藍茵聞言頗為驚詫,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么說來,長公主便是我的嫂嫂?” 嫂嫂?這個稱呼聽來頗為順耳,連明馳不由在想,若是沐昭晴聽到旁人這般喚她會是什么反應? 心下美滋滋的他面上不動聲色,干咳一聲,“見著長公主可別亂喚,尚未成婚,我怕她難為情?!?/br> “曉得了,”藍茵自有分寸,才不會亂說話,想起一事,她又問,“糟了!我就這么走了,也沒與他打招呼,賀公子不曉得我去了何處,會否擔憂?” 一聽這稱謂,連明馳便知賀臨風并未與他meimei說實話,“你所謂的賀公子可不簡單,他乃是大越的攝政王,救你也是別有目的,你可別以為他是什么好人!” “攝政王?”在藍茵的印象中,攝政王應該是掛滿胡須的中年人才對,那位賀公子看起來那么年輕,居然有攝政之權,實屬罕見!不過兄長之言她不太懂, “我也沒與他說我的身份??!只說我們是親人而已。他救我之時應該不曉得我的身份,你怎能隨便猜度旁人的好心?” 小姑娘大都天真良善,不曉得人心可以險惡到什么地步,郭太后體悟最深,自是相信連明馳的話, “公主大約對這位瑞王不了解,他的精明遠超于你的想象。不過這些不重要,現下確保你平安無愈,大啟使臣那邊也算有所交代了?!?/br> “大啟的使臣也來了?”藍茵頓感心慌,“太后是要把我交給他們嗎?可他們一口咬定我與人私奔,我有口難辨??!” 思量著她方才的話,連明馳琢磨道:“只要能找到凌沖作證,與大啟當面對質,便可證明你的清白?!?/br>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可茫茫人海,凌沖到底在哪兒呢?連明馳不曾見過凌沖,他帶來的下屬也不認識此人,只能讓藍茵繪幾幅凌沖的畫像,交由他們去尋找。 在沒找到凌沖之前,藍茵的下落尚不能公開,連明馳也不能帶她回府,只能先安置在太后這兒,至少能保證她的安全。 賀臨風面兒上說不再插手此事,但宜壽宮也有他的眼線,得知太后下令尋找一名叫凌沖的侍衛時,他猜測此人應與燕國公主有關,遂交代下屬去調查,陸治也在幫忙查探,一心想盡快找到人,在瑞王那兒立功。 經過上次一事,陸修錯失駙馬之選,與父親的關系僵到極點,一回到相府便覺壓抑,隔三差五的去樓里消遣,卻也不愿同袁錦安一起,要么約旁人,要么獨行。 這一日,他又去聽曲兒,云姨給他介紹了一個新來的小姑娘,“小姑娘不知事,不過模樣清秀著呢!料想公子您一定瞧得上?!彼煺泻羧藥?。 實則他對這些個姑娘的長相并無太高的要求,過得去即可,來此不過是飲酒聽曲兒,打發光陰罷了! 才來的小姑娘放不開,陸修只掠了一眼,便見她肩膀發抖,低垂的眼睫一顫一顫的,青澀又拘謹。 她的眼睛是否明亮,他似乎沒多大興致去探究,只因陸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唇間,那飽滿挺翹的唇珠似曾相似,昏黃的燈影更易令人生出錯覺,那一瞬,陸修甚至以為自個兒此刻正在宮中,某個宮宴之上,他也是這般默默的注視著心上人的唇,遠遠的看著她與旁人說話,于愿足矣。 愣神間,一聲呼喚拉回了他的思緒,“不知公子想聽什么曲子?” 回過神來的陸修循聲望去,就見她已抬眸,怯怯地征詢他的意見。終究不是她??!沐昭晴華貴若牡丹,好似天上月,只能仰望,難以觸及,眼前的姑娘卻是小家碧玉,清澈的眉眼沒有一絲媚態,這樣的蘭草本該生在空谷中,出現在這花柳之地,難免突兀,大約也是被迫在此謀生吧! 人世間有太多不得已的事,即便他是相府公子也不可能隨心所欲,更何況普通人呢? 近來陸修十分悲觀,看什么都沒有生機,只道隨意即可,并未點曲目。 那姑娘倒是松了一口氣,只因她會的曲子不多,若是客人點了她卻不會彈,那就很尷尬了。既然他無所謂,那她就彈唱一首家鄉的曲子給他聽。 曲調尚算悠揚,只是聽感并不美妙。 一曲終了,她暗自咬唇,“唱得不好,還望公子見諒?!?/br> “的確不好,”陸修的評價很中肯,“聲音顫得厲害,我又不吃你,何故如此緊張?”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