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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放茶盞,即使馬車疾行也不至于灑水。 這座位也就沐昭晴曾坐過,其他的官員若是進來也只能坐側面。賀臨風如此厚待弘遠道長,足見對他的敬重。 坐定后,弘遠道長也不客氣,兀自倒了杯茶,才品了一口便問,“今日這茶,是王爺親自所沏?” 還真被他猜中了,才剛賀臨風久候之際閑來無事,便沒假手于人,自個兒沏茶消遣, “道長已有許久不曾喝過本王的茶,如何?手藝可有退步?” 又品一口,弘遠道長搖頭道:“心苦之人,沏出來的茶便少了一味香濃,入口極其晦澀?!?/br> 最近被沐昭晴的婚事擾亂了心神,他的確心生苦悶,但卻不信人的心情能影響茶的味道,只覺道長這是意有所指,賀臨風的身份不需與人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道長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弘遠心懷坦蕩神情如常,不論誰問都是同樣的答案,“王爺應該清楚貧道的為人,實沒必要再懷疑?!?/br> 他不是質疑道長,而是懷疑沐昭晴,“但若她謊報生辰,玉牒上的記載為假呢?” 這種可能,弘遠道長不是沒想過,是以方才在宜壽宮時,他特地仔細打量過長公主, “其實除了八字之外,還可看面相,即使玉牒可能有假,面相卻騙不了人,恕貧道直言,您和長公主,連面相都相克,她的面相會旺夫不假,但也分人,如若嫁于王爺,她可以助你心想事成,卻也會因此而遭到反噬!紅見金,必出殯!” 刻于腦海中的那個噩夢般的畫面再一次擾亂賀臨風的心緒,令他不得不相信弘遠道長的話,痛苦的捏了捏眉心,他強自鎮定,緩了好一會兒才又問, “可有破解的法子?” 思量片刻,弘遠道長望向他,目光淡然,“有?!?/br> 第二十三章 “哦?”一聽這話音,賀臨風眸光頓亮,像是陷入泥沼之人終于抓住一根浮木,追問的聲音難掩急切,“什么法子?” 泄露天機,對道長百害而無一利,但念在兩人相識一場,王爺又如此執著,弘遠道長這才冒險點破,雙目放空,意味深長地道: “除非王爺放下心中的仇恨與執念,神獸的四爪已足夠鋒利,實在無需亮出第五爪?!?/br> 四爪為蟒,五爪為龍,如此看來,弘遠道長也能看出他的野心??杉幢阈闹械拿孛鼙话l現,賀臨風也沒有殺他滅口之心,得道高人,本就可以窺探天機和人心,賀臨風相信道長不會對外人胡言,也就未曾表現出任何殺氣,只在認真的琢磨著道長之言, “放棄執念,便能免了她的無妄之災?” 世事變幻莫測,弘遠道長也不敢妄下定論,“人生路總有許多個分叉口,每一次重大的選擇都會延展出不同的結果,也許殊途同歸,也許背道而馳,漸行漸遠,貧道只能點化,并不能指引每一條路,孰輕孰重,相信王爺心中自有抉擇?!?/br> 抉擇?還真的很難抉擇!江山與佳人,為何總是相矛盾呢? 長嘆一聲,賀臨風閉了閉眼,陷入無邊的糾葛之中。唯我獨尊之人,因為真切的感受過失去的痛楚,竟也開始相信命理,只因他怕悲劇再次上演,怕自己沒有彌補的機會,怕余生又是漫長的煎熬! 馬車在不覺間已駛至瑞王府,弘遠道長婉拒了瑞王的相邀用宴,只道他還有要事在身,作揖告辭,誠懇祈愿, “但愿下回再見,王爺心中的迷霧已被撥散,與黑白之中窺見真自我?!?/br> 目送道長遠去的身影,一身道袍在風間肆意翻滾,灑脫自在,賀臨風有一瞬的羨慕,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他又恢復如常,眼神疏漠。 這是他自己的人生,必須走下去,他和沐昭晴的糾葛可以暫放一旁,當務之急,是得先想法子將怡郡王踢出局,而后他才能靜下心來維系他與沐昭晴的關系。 思忖片刻,賀臨風已然有了主意,遂命人去將陸治請來。 怡郡王府中的連明馳尚不知有人還在背后琢磨著如何對付他,此刻的他正在與人下象棋,忽聞有人來報,說是陸相爺前來求見,正在前廳候著。 陸治?他這王府一向冷靜,與朝中的那些個官員并無往來,卻不知陸治突然來訪是為何故?黃鼠狼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但這人都到了,他也不能不接待,再者說,要想知道對方耍什么把戲,就必須去會一會。 思及此,連明馳沒再猶豫,徑直去往前廳,準備與陸相過過招。 待他到場時,丫鬟早已備好了茶,但見陸治品了一口,眉頭微蹙,復又放下茶盞。 這一切盡落在連明馳眼中,進門便自嘲一笑,“小王這里門可羅雀,也就沒備什么好茶,一般般的碧螺春,比不得皇宮的貢茶,招呼不周,還請陸相爺見諒?!?/br> 聞聲,陸治笑呵呵起身拱手行禮,“王爺您真是說笑了!這茶不分高低貴賤,只看品茗者的喜好和心情。適口者,熨心者,便是好茶。下官聽說燕國的眉山上盛產毛峰,入口極澀,卻越品越醇香,想來王爺喝慣了毛峰,便不喜大越的茶吧?” 隱約聽出他似乎在暗示什么,起了疑心的連明馳并未順著他的話音走,反向道:“小王自九歲便來到大越,兒時的許多習慣早已更改忘卻,已然不記得毛峰的滋味,入鄉隨俗,對茶并不挑剔?!?/br> 說話間,走向正堂的連明馳正好行至陸治身邊,就聽陸治的聲音悠悠傳至耳畔,似有吸力一般,生生粘住他的腳步,令他不自覺的駐足聆聽, “習慣可能會更改,但血脈可是流淌在骨子里的,您始終是燕國金尊玉貴的皇子,難道您就不想回到燕國嗎?” 陸治說這話時壓低了聲,暗啞的嗓音平添一股誘惑力,似在訴說著連明馳心底最熱切的渴望,被戳中的連明馳神色凝重,然而側眸時已然換成無謂的笑容, “那也是大越皇帝說了算,由不得我做主?!?/br> 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咯!果如瑞王所料,男人心中最在乎的便是權勢地位,感覺有譜兒,陸治心下暗喜,繼續誘哄, “只要王爺您想回去,瑞王殿下定會助您一臂之力!” 那個派人暗算他的男人會這么好心的幫他?若然日頭沒打西邊出來,那就是有陰謀!掀眸掠他一眼,連明馳沒去上座,而是坐于南邊的椅子上,閑敲著桌面,懶聲問了句, “條件呢?” 陸治就喜歡和這種直來直去的人打交道,無須拐彎抹角,爽快!遂也在怡郡王身旁的椅子邊坐下,低聲笑道:“王爺心思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