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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場面簡直下不了臺,莫日根隨口道:“給你了,收好。我下去走走?!闭f著快步離開,陸許拿著那龍鱗,表情一時有點僵,鴻俊心想不會吧!要哭了?!那感覺竟是要淌淚的節奏,忙忘了自己的煩惱事,要岔開話頭。孰料陸許卻箭步到欄前,拈著那龍鱗朝下頭一甩。莫日根剛出得門,背后疾風射到,他敏銳轉身時龍鱗劃過臉龐,鱗片邊角鋒銳,刮得他側臉上帶了道血痕。“你找死是不是!”莫日根勃然大怒,抓住那龍鱗。眾人只看著陸許,一時氣氛甚僵,李景瓏心想你倆這吵起來沒完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吵。“永思的已經給他了?!崩罹碍嚱忉尩?,“最后這片,我就給鴻俊了?!?/br>鴻俊上前拿了,他知道對自己與李景瓏來說,同生共死過,其實這也不算什么。他朝李景瓏揚眉,眼中帶著詢問神色,長期以來的默契,令李景瓏一眼便明白了他的念頭。李景瓏點了點頭,鴻俊于是將那龍鱗遞給陸許,說:“我的給你?!?/br>陸許不接,只搖了搖頭,踏上柵欄翻身,上了房頂,鴻俊忙道:“陸許!”鴻俊探頭出去,余人各自散了。鴻?。骸啊?/br>“陪你找找他去?”李景瓏問。“讓他自己待會兒吧?!兵櫩∠肓讼?,答道。李景瓏對下屬們的感情態度總是不予置評,不作撮合,也不開解,讓他們自己解決。李景瓏說:“過來給哥哥按下手臂,都脫力了?!?/br>鴻俊沉默片刻,見了莫日根與陸許吵架,忽然覺得李景瓏真好,他們自從在一起后,便幾乎沒怎么吵過架。不知道為什么,那倆家伙與他們截然不同,總是變著法子折騰對方。“我好愛你?!兵櫩≌f。李景瓏說:“我一直都知道?!?/br>李景瓏坐著,一身單衣,頭發散亂,喝過酒,身上帶著血氣與酒氣。“你看我的眼神?!崩罹碍囌f,“就時時在說這話?!?/br>鴻俊嘆了口氣,走過去,盤膝坐在李景瓏身前,拉過他的手臂,幫他按肩膀,李景瓏掄了幾下右臂,說:“那年自從被獬獄的蛇魂咬了,就總是容易脫力?!?/br>“射箭還是準的?!兵櫩≌f。“好久沒射箭了?!崩罹碍囌f,“幫我擦擦身?!?/br>鴻俊又去打了水來,兩人打完仗,都是一身血與汗,李景瓏先是脫得赤條條的,讓鴻俊擦他的身,鴻俊手上濕布擦拭過他虬結瘦削的肌rou,不禁從背后抱住他,側頭貼在他的背上。“待這仗打完了?!崩罹碍囖揶淼?,“我便得在床上躺個兩三年,你便可朝我動手動腳了?!?/br>鴻俊一言不發,只為他擦身,從臀部擦到腳踝,就像侍奉一個即將燃燒自己,為世人帶去光明的神。“你想對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崩罹碍囆Φ?,“我猜你定會忍不住把我……”說著又朝鴻俊邪惡地擠了擠眼。鴻俊笑了起來,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袁昆令他看見的某個未來。直至如今,他還仍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看見那一幕。“讓我去罷?!崩罹碍囌f。鴻俊說:“我若說不行,你會不去么?”李景瓏說:“若你不是你,你說了,我興許就不去了??蛇@不僅是為了洛陽與長安,也是為了你。用這樣的代價,換得咱倆一生相守,當真是再合適不過?!?/br>這句話鴻俊聽明白了,李景瓏不僅僅是為了鏟除安祿山,更為了除去天魔,除掉這個伴隨了鴻俊太多年的詛咒,讓它徹底從他們的人生中消失殆盡。“你答應我得活著?!兵櫩≌f,“否則我就成魔,把你守護的神州殺個血流成河?!?/br>“你不會的?!崩罹碍囆χf,“你只是想要挾我,來,起來?!?/br>鴻俊把李景瓏身上擦干凈了,李景瓏讓鴻俊站起,說:“都脫了?!?/br>換李景瓏下去井里打水,為鴻俊擦干凈,鴻俊閉著眼,感覺冰冷的濕布在肌膚上抹過的戰栗感。“不過我答應我會活著回來?!崩罹碍囌f,“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無論多少次?!?/br>“上次你就不……”“上次我可什么都沒說?!崩罹碍囈皇謸е櫩〉难?,一手在他胸膛上擦下,解釋道,“待安祿山進城,先行偷襲,我會喬裝偷襲失敗,被他抓住,屆時他定會審問我?!?/br>“只要他與我面對面那時?!崩罹碍囌f,“你們便引動七闕中的法陣,由我發起決勝負的一擊?!?/br>“把龍鱗帶著?!兵櫩”犻_眼說。李景瓏轉身到鴻俊面前,兩人面對面,李景瓏低聲說:“好的?!?/br>他低頭親吻了鴻俊,繼而在他面前單膝跪地,抬頭親吻他的身體,鴻俊感覺到一陣酥麻傳遞到頭皮,低下頭,發現李景瓏正在為他舔舐。片刻后,李景瓏又示意他躺下,兩人便在這酒肆中相擁。“回來再做?!兵櫩⊥蝗话醋±罹碍囆靥?。“哎——!”李景瓏哭笑不得,說,“跟誰學的?”“回來再做?!兵櫩⊙劾飵еσ?,湊上去,親了親李景瓏的唇。第148章月渡亡魂入夜了,洛陽下起了細雨,城中火光仍綿延不斷,遠處時而有哭聲傳來。陸許離開十里河漢,在城內行走,見屋梁下壓著半身被燒成焦炭的人,痛苦呻吟,身體內煥發出黑氣,升向天空。“噓?!标懺S單膝跪地,一手按在那焦黑的人額頭上,低聲念誦咒文,他的容顏如煥發白光,那被燒焦的人便閉上雙眼,閉上了血紅的嘴,成為一具安詳的尸體。突然間一箭掠過耳畔,背后響起撞塌門板之聲,陸許驀然回頭,看見一名叛軍士兵手中長劍落下,兩手按著喉嚨處的箭矢。再轉過頭,見街道對面,莫日根長身而立,剛放開的弓弦仍在嗡嗡作響,保持放過箭的手勢。陸許不答話,只轉身在廢墟般的洛陽長街上行走。小巷中到處都是尸體,還有未斷氣之人,洛陽已成死城。兩名和尚在街角為死去的百姓超度,街后卻傳來馬蹄之聲,叛軍沖來,只是持刀一揮,一名和尚便人頭落地。另一名和尚則被繩索套住了脖頸,猛力拉扯,摔在地上,磕磕碰碰被拖著取樂。陸許瞬間火起,直追上去,身畔卻有一個虛影掠過,莫日根連珠兩箭,將叛軍士兵射死,陸許忙追上去,持匕首斬斷繩索,救出那和尚。“大師?”陸許忙道。和尚被撞得昏了過去,陸許忙將他抱到一旁,為他捏人中。莫日根跟來,遞出水袋,示意給他喝點。陸許只想走得遠遠的,無奈救人要緊,他只得接過莫日根的水,喂那和尚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