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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開著,李景瓏站在這正午的日光中,影子只有很短,汗水滑過他的側臉,滴在地上。衛府的門上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禁制,李景瓏知道那是虛空扭曲咒術,正如九尾狐與洛陽城中萬玨所用法術。穿過這道門,等待著自己的,必將是一個妖怪們所開辟出的虛空領域。幸虧來前李景瓏已作足了準備,而就在他正要邁入之時,內里卻傳來一個聲音:“將智慧劍留在外頭?!?/br>李景瓏解下智慧劍,倚在門外,走進門時抬起一手,“嗡”的一聲,門內光芒一閃,唰地將他直接傳送進了另一個世界里。遠處喧鬧之聲漸歇,莫日根身穿黑色皮甲,戴了頂頭盔,背著箭囊穿過一條小巷。“這次又想取誰的性命?”陸許突然出現在巷內,攔住了莫日根的去路。莫日根表情變得愈發陰沉起來,定定看著陸許。陸許兩手空空,松了下指節,發出聲響。“如果我沒猜錯?!标懺S緩緩道,“這次的目標是鴻俊,對不對?”“對?!蹦崭纳ひ袈詭о硢?,低低說道。陸許說:“忘了我怎么說的?”“你不會讓任何人碰他一根頭發?!蹦崭谅暤?,“我倒是想不通了,你倆究竟為什么總是這么一副生死相許的模樣?!?/br>“你不懂的?!标懺S說,“不過你真要打倒了我,也不一定就是鴻俊的對手?!?/br>莫日根沉聲道:“別忘了是誰將你從敦煌拖回來的?!?/br>陸許說:“從那天起,我就想好好與你比試一番,看來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會服氣的?!?/br>莫日根語帶嘲諷道:“你不是我對手?!?/br>“那么賭個輸贏如何?”陸許沉聲道,“輸了你跟我走?!?/br>“贏了呢?”莫日根自若道。陸許答道:“隨你處置?!闭f著左右手錯掌,站定,掌刀斜切,右掌拉回,稍側過半身,斜斜朝向莫日根,認真說:“動手吧,不能使箭?!?/br>莫日根則兩手握拳,手臂交錯,格在胸膛前,錯步,獵靴緩慢擦過地面,揚起一道煙塵。“請、賜、教?!蹦崭淅涞?。旋即兩人化作一黑一白的影子,“唰”一聲沖向彼此,撞在一處!百姓前呼后擁中,李隆基與楊玉環到得大慈恩寺外,大慈恩寺敲鐘,住持與十六名高僧身披袈裟緩慢行出。楊玉環先是雙手合十,與李隆基并肩一拜,兩畔木魚敲響,僧人口誦祈福之號,大慈恩寺外廣場一片肅靜,百姓黑壓壓跪了一地。鴻俊長這么大,第一次看見這么多人,人頭攢動,卻絲毫不亂,整個長安將近七成平民百姓,信佛的大唐望族、胡人,盡數伏地,為李隆基與楊玉環祈求福祉。片刻,住持退回,百姓紛紛起身,李隆基攜楊玉環到得大慈恩寺門口臺階上就座,百姓再響起一輪震徹天地的歡呼!人群朝皇帝與貴妃接連涌去,胡升則異常警惕,按部就班,帶著手下看顧全場,每次千人,到得慈恩寺前九叩,叩畢便走,不可逗留。先是外城百姓,再是內城百姓,繼而是胡商,再是三教九流,其后則是無官位的富戶,再后則是六品以下的長安文官與讀書人,最后是五品以下的武官與六軍將士。裘永思跟在人群后,眼望大海般的人群與隊伍,翰國蘭就在距離自己十丈外,帶著一眾胡商,等候覲見的機會。哥舒翰始終沒有出現,安祿山明顯改變計劃,放棄了這第二個替身,原本的酒、色、財、氣現在剩下一個,要在萬眾面前化身前朝先帝,威力顯然大打折扣。只不知安祿山是否已獲知了另兩只蠱猿死于李景瓏之手的消息,眼下既然沒有回到長安,想必情況有變,剩一只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裘永思將鏡子藏在袖中,朝高處折射陽光,不住猜測這只冒充了翰國蘭的蠱猿屆時將變成誰……鴻俊眼前連著幾下閃光,知道裘永思已就緒,當即朝李白與李龜年說:“咱們也就緒罷?!?/br>三人離開藏經閣,兵分兩路,李白往東,鴻俊與李龜年往西,各自沿著大慈恩寺二樓凌空走廊快步走去。“狐妖也可以幻化,為什么這么麻煩呢?”鴻俊眼望人群,搜尋翰國蘭的身影,說道。“狐妖必須先吸活人精氣,方能替其皮囊?!崩铨斈杲忉尩?,“妖族雖各有化形之術,卻都是固定形體,唯獨蠱猿一族,能以死者的頭發、指甲等還原生者細節,它們所化并不一定是人,動輒可化花草樹木、房屋巖石,只是化身這些,沒有太大意義?!?/br>鴻俊說:“稍后你倆負責保護陛下與貴妃……”“你說好多次了?!崩铨斈晷Φ?,“我不會忘的?!?/br>鴻俊第一次出這任務,緊張得要命,眼望慈恩寺大門外,楊玉環與李隆基正背對著自己。興慶宮內,阿泰穿著背心與絲綢長褲,一身肌膚雪白,面容清秀,雙目靛藍,滿頭棕色鬈發,襯得他如牛奶一般。阿史那瓊則換了身太監裝束,特地將胡子全剃光了,阿泰低聲道:“讓特蘭朵來不是更好么?”“他喜歡男的?!卑⑹纺黔傉f,“白的,柔柔弱弱的……”阿泰罵了句,道:“我哪里柔弱了?也早就不是少年了!”阿泰瘦歸瘦,白歸白,卻有著瘦削的腹肌,這角色應當讓鴻俊來扮才是。“當心李景瓏掐死你?!卑⑹纺黔偟吐暤?,“走吧走吧!快!”李隆基一走,宮中守備便十分空虛,朝臣們紛紛抵達,來到御花園中,預備參加傍晚時的壽宴,安祿山則坐在一張榻上,與哥舒翰正交談,呵呵地笑著。渾不似前夜欲除之而后快的模樣。阿史那瓊手持拂塵,帶著阿泰穿過御花園,將酒遞到阿泰手中,退后些許,到得亭外。阿泰則將匕首藏在后腰,以背心蓋住,手捧奶酒,走上前去,跪坐在地,雙手遞出酒壺,交給哥舒翰手下將士。將士斟了酒,哥舒翰與安祿山交談時,飲了一口,突然色變,朝外怒道:“誰送來的酒!”那奶酒帶有餿味,哥舒翰脾氣本就暴戾,當即連酒壺一起摔了出去。遠處,阿史那瓊握著飛刀的手不住發抖,眼看阿泰被抓進亭內,不多時,安祿山又爆出一陣大笑。“算了!算了!”安祿山說,“今天大喜之日,何必呢?哥舒將軍!容我討個情!”阿泰跪在地上,不住發抖,身上被酒潑了滿身,打濕了胸膛與絲褲,纏腰濕后貼在大腿上,肌膚若隱若現,全身竟是近乎赤裸。“抬起頭來?”安祿山朝阿泰說道,“叫甚么名字?”阿泰緩緩抬頭,他的瞳孔已配過藥,改了顏色,現出一抹金芒,皮膚白嫩,眉毛更特地修了一次,雖已是青年身材,那娃娃臉卻依舊讓安祿山贊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