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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流心疼的替她揩去眼淚,手指上厚厚的繭子弄得鐘聞月嬌嫩的皮膚有些疼,但她非但不躲,還越發往他手掌里湊了湊。 顧卿流被她這動作弄得心都快要化了,他低下頭,細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聲音誘哄道:“別哭??!你要是有什么不喜歡的地方直接說,讓他們再去改就是了,別哭啊,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破天荒的這么一哭,等回過神來,鐘聞月面色也漸漸染上了緋紅,有些不好意思。 她說:“沒有什么不滿意的,都很好!” 這人如此細心,連這么細微的事都為她考慮好了,她還能有什么不滿意的? “那——依娘子所見,可是合格了?”顧卿流在她的耳邊又是問道。 鐘聞月嗔怪他一眼,沒應聲。她慢慢沿著叢林中的小道上一一走過,看著那在在江南很是尋常在燕京卻難得一見極難養活的花卉樹木,看著那同鐘家一模一樣的院落布局,最后,走到了清溪院前。 她看著院前那碩大的匾額,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清溪院”幾個大字,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顆桃花樹,院子正中的,一顆筆直筆直的,幾乎與屋頂齊高的桃花樹。那桃花樹枝干粗壯,兩人手牽手也未必能合抱,瞧著最起碼有百年的歷史,最上方的樹冠呈傘狀,籠罩著這個院子里的大片區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陰影,仿若千云之蔽日。 此時正是三月初,桃花盛開的季節,那一朵又一朵嬌艷無比的桃花在樹冠上方開得正盛,清風拂過,桃花搖曳生姿,極盡嫵媚動人的姿態。 鐘聞月院子中也有一棵桃樹,是在她出生的時候鐘父鐘母為她栽下的,長了十幾年了,不小,也絕對沒有這棵這么大。 顧卿流從后面擁著她,看著那棵巍然屹立的桃花樹,輕聲道:“這棵桃樹是我在江南一富商園林中得到的,在那之前也看過許多桃樹,都覺得仿佛失了些韻味兒,直到看到這一棵樹——”他頓了頓,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那個富商有多jian猾,為了這么一棵樹,宰了我多少銀子!” 鐘聞月握住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他仰頭,看著那顆枝繁花盛桃花樹,道:“在青陽府,有一個習俗?!?/br> “嗯?”顧卿流哼道。 鐘聞月回眸一笑,看著他道:“青陽府的姑娘自幼便會隨母親學做桃花糕,等長大嫁人了,便將這桃花糕做與自己的夫君吃,等以后有孩子了,就將桃花糕做與孩子吃?!?/br> “若是男子的話,在成婚之前就吃母親做的桃花糕,成婚之后,就吃妻子做的桃花糕?!?/br> 這是青陽府延續許多年的規矩,有多久了呢?久到祖母的母親就是這么同她說的。 ——當然,周家是一個例外。 她道:“往后,我為你做桃花糕可好?” 顧卿流看著她嬌美的如同桃花一般的容顏,低下頭,跟她的額頭相對,聲音低沉道:“好!” 好,他的妻子。 進了院子之后除了最中央那個最顯眼的桃樹之外,就剩下桃樹下面的那張深色木桌了。 小巧精致的院子中,一古樹,一木桌,并上周圍的幾個小木凳,再加上不遠處的臥房,同鐘聞月未出閣時的院子幾乎一摸一樣。 再往前走幾步,進了屋內,果不其然,里面的裝潢同鐘聞月的閨房也是大差不差,實在找不到的東西也用了其他極為相似的東西替代了。 最鐘聞月驚訝的是,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中擺放著一個端端正正的古樸琴架,上面則放著一架稍顯老色的古琴。 鐘聞月驚喜的跑了過去撫摸著那琴,感受到熟悉的觸感,心下一陣高興,忙抬起頭問他:“你怎么把我的琴也帶過來了?” “這可不是我帶過來?!鳖櫱淞餍χ忉尩溃骸斑@是送嫁的時候,阿鈺帶過來的?!?/br> 雖說平日里跟那臭小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他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昧了他的功勞。 “阿鈺?”鐘聞月驚訝道。 “他說這是你從小到大最喜愛的一把琴,還說小時候他不小心把你這把琴弄壞了,你氣得狠狠的把他打了一頓,最后還是氣哭了!”顧卿流說著眉眼間隱隱帶著笑意。 鐘聞月面上是難掩的喜色,聽著他這話,她挑挑眉道:“那是,這是我七歲初學琴的那年父親特意命人找的上好的梧桐木自己親手打造的,我一直都在好好保存著呢?!?/br> 只是前世她加到安平侯府的時候并沒有帶上這把琴,這一世回來的時候也忘得差不多了,卻沒想到最后還是阿鈺細心,幫她把這把琴帶上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斜睨了他一眼,嗔道:“照這么說的話,你建這園子的事,阿鈺也知道?” 不然這把琴怎么會都沒經過她的手,直接來了這兒? 顧卿流揉了揉腦袋,嘿嘿笑道:“不止阿鈺,岳父岳母也都知道。不然,你還真當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能分毫不差的將這園子一一還原???”鐘府他去的最多的就是鐘聞月的小院子和鐘父的書房,頂多再加上一個正廳,那些他沒去過或者是去的不多的地方,若是沒有熟悉之人的幫助,又怎能分毫不差的詮釋出來? 鐘聞月垂下眸子,眼睛盯著那把古琴,卻是心不在焉,她問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建這座園子的?” “——了解了那處金礦的事情后,回來就命人開始建造這處園子了?!彼Φ?。 鐘聞月睫毛輕顫,這么說的話,豈不是從那時起,他就決定了要娶自己為妻? 見她不做聲,顧卿流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本來想著大婚前這處園子就能完工,到時候成婚就在這里,也省的你會不適應或者擔心受怕。誰知道天公不作美,年節過后燕京城里就總是陰雨連綿,時不時還有狂風暴雨,工人們根本無法工作?!?/br> 他那時候心急如焚,就剩下一點收尾的工作了,可偏偏老天就是不會成人之美,一直拖到二月中旬,天氣才慢慢的穩定下來,不會再時不時的下雨了,工人們也能有穩定的環境??赡菚r候已經臨近婚期,再怎么樣剩下的工作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完成,就算是完成了,到時候婚房的布置等一系列的工作也要耗費不少時間,顧卿流無奈,只能在以防萬一早早就備好的前院舉行婚儀了。 婚禮后沒幾天,這個院子就算收拾妥當了,一系列的清掃工作加上一些小細節需要他一一驗收,這才拖到了今天。 “來燕京之前就同岳父岳母說過此事了;來了之后,我也時不時的請岳父岳母上門來親自查探是否還有哪里不對,直到今天,這處園子才算真正的完工?!鳖櫱淞魃裆匀坏恼f道。也正是因為他這副用心的態度,才能讓鐘父鐘母在離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