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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我妻阿致 作者:陳十年 ☆、蝶戀花 又是這個夢。 姜致皺眉,難耐地扭動身體,試圖從夢境中掙脫,盡管她從來沒有成功過。這一次也不例外。 于是她又看見了自己,著一身藕粉色的裙裝,站在桃花樹下。似乎是三月天,陽光暖洋洋的灑在她稚嫩的臉上,化成爛漫的笑容。滿樹的粉白在頭上綻放,配著新抽的嫩芽,和一個樹下的她,形成一道好風景。 姜致睫毛微微顫抖,夢中的自己很年輕,很天真,與她自己是相去甚遠的。她意識游離,覺得夢中人似乎不是自己,可是又忽然變成了那個姑娘的視角。 樹下的人伸出手折了一枝桃花,湊近鼻子嗅了嗅,桃花味道在腦子里綻放。她笑容更盛,正欲踮腳再折一枝,忽而被人抱住,將她禁錮在懷中。雙手的主人著一身玄色衣袍,目光順著衣袖往上爬,是一張完美的臉。若是鼻子不夠挺拔,便顯陰柔,眸如黑玉,眉若點墨,唇有些薄,亦不顯血色,因此顯出些病弱之氣來。 這原也沒什么,若這張臉不是青爺的臉的話。 從少女時期開始,姜致便一直重復地夢見諸多上京女子的夢中情郎,青爺。青爺全名孟復青,是孟家現任當家人,亦是當今刑部尚書。 青爺攬過她,頭埋在她肩頸,蹭著她耳朵和臉頰,實在曖昧非常。 老天爺作證,她對青爺沒有一點邪念。別問為什么她會夢見青爺,倘若她知道,她也不會夢這么多年了。 她內心欣喜,轉過頭,笑嘻嘻在他鼻子上啄了一下,而后便被男人掌住后腦勺,探入唇舌。吻很霸道,一點看不出病弱之氣來。姜致氣喘,被迫和臉貼著臉,他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臉上。姜致忍不住一抖,青爺手臂一用力,將她帶到桃花樹上,欺身過來,又是一段換氣時間。 姜致聽見自己笑著說話,“阿青?!?/br> 阿青?她竟然這么親昵地喊青爺…… 還未想完,青爺又低下頭來。他眼神里帶著壓抑的欲,他的臉也沾染了旖旎氣息,看得人心發顫。 姜致只覺得自己罪大惡極,誰不知道青爺一張陰惻惻的臉走遍上京,哪里有這種誘人的時候。也就在夢里有了。 而后便是些見不得人的畫面了。少女的嬌聲,男人的悶聲,都讓姜致臉紅心跳。平常夢到親吻便掐斷,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她怎么也沒醒,活生生自己過了場春戲。 許久,姜致驚醒過來,胸膛劇烈地起伏。她揉著太陽xue,慢慢找回些意識來。每回做這夢,她都像是夢游去和人打架了似的,沒什么力氣。 她微偏頭,落入視線的是一間巨大的房間,順著視線走過去,有書架子,武器架子之類。目光轉回身前,輕紗床幔落下來,似有若無地被風吹動。姜致意識還未完全歸位,只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明白哪里奇怪。她小幅度地翻了個身,正欲起身,動作一頓。 身旁竟然還有一人,這人還有著一張面熟的臉,她不久前才見過。此情此景,姜致腦子卡殼,宿醉的頭痛雪上加霜,她眼珠子都停住,有些難受地擠動臉上皮rou。 喊出那個名字,“……青爺?” 青爺撐著下巴,噙著笑看著她,眨眨眼睛,當真與夢里無二致。姜致一見他這樣,夢里回憶便被勾起,她臉微紅,避開他的目光,視線直愣愣地往下,落在青爺銅色的胸膛上——什么也沒穿。 姜致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向自己,竟然也一絲/不掛,只有一床紅被堪堪遮住雪白的春光。姜致心跳停了一拍,孤男寡女,躺在一張床上,她還渾身酸痛,只能說明什么一件事。 ——她、她把青爺霸王硬上弓了。 姜致一時消化不來這事,她扶額讓自己冷靜下來,正在斟酌如何開口,便聽見青爺說:“我還是第一次,你得負責?!?/br> 嗓子微啞,沙沙的聲音與夢里重合。她又是臉紅,又是驚訝,還有難堪。 有些艱難地開口:“什、什么意思?” 青爺薄唇化開一道弧度,好似春光瀲滟:“三媒六娉,明媒正娶那種意思?!?/br> 姜致呼吸一滯,動作比思考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青爺打暈了。青爺頭一歪,栽倒在鴛鴦枕上,姜致呼吸緊張,看了看自己的手刀,應當沒用太大力道。她伸手探了探孟復青的鼻息,確認無事后迅速裹著被子起身。 衣物竟然都被扔得七零八落,祖宗誒,昨晚上她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啊,她有些焦急地翻找,許久才找齊自己的衣裳,動作利落地穿上,逃離犯罪現場。穿衣服的時候太慌忙,腰身撞到了架子,架子上放著的輕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一聲。 她來不及想這么多,只想快些離開再說。她關門的動作很輕,生怕驚擾了他人,被抓個現行。出了門,眼前的景物全是陌生的,樓宇假山與小道,她都不認得,四通八達的路她都不知該往何處去??戳搜鄄贿h處的圍墻,姜致雙眼放光。 她確認周邊無人,迅速靠近圍墻,輕巧地翻過去。跳下來的時候腿有些軟,她又在心里暗罵自己。 穩住身,姜致看清眼前的路,這是一條小巷子,似乎是宅后。姜致思慮不了太多,沿著巷子一頭往前走。 走了許久,走到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街市讓她松了口氣,她認得這條街,她與陸小山常來。 此時是三月,風微寒,灌進她脖頸。姜致裹緊了衣裳,沿著邊緣往家走。衣裳里那些青青紫紫紅紅的印記,隔片刻便叫醒她的羞恥。她生怕被人看見,不過街市上各人有各人的忙碌,并無人注意她。 姜致步子微快,冷風懟著臉一頓吹,她意識全都歸位,什么都清醒。太陽xue突突跳,她把青爺那什么了,造孽啊。 姜致咬唇低頭,終于回到姜府門前。城東姜家,百年大族,在上京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家族枝葉龐大,族中大官小官,壘一壘也能筑城墻。 楠木的匾額上書兩個金色大字,飛舞蜿蜒成“姜府”。守門的小廝認得她,給她開了門迎進去。 大門進來是一個敞亮的院子,綠植放著一排,圍出幾條小道,小道通往各家院子。住在姜府的,是姜家本家幾位,主要有三房,外加一個姜致。 姜致走那條回自己院子的路,她的院子名為“無成居”,她自己取的。院門口有小廝和婆子,見了她恭敬地起身迎接。 “老祖宗,您回來了?!?/br> 姜致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她一夜未歸,實在心虛。她道:“我昨兒宿在了照渠樓?!?/br> 婆子丫鬟自然不敢過問這些,笑臉迎她進門,“老祖宗可用過早飯了?” 幾個人迎著她進了房門,院兒里幾個丫鬟都是各房送過來的,慣會裝笑臉人,背地里不知道說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