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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道,“過去是?!?/br>許承善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成了一團,那張清秀精致的臉,眼下卻滿是絕望和痛苦。顧瑞的心里這才起了一些漣漪,原來許承善也會有這樣的一天,而且,是由他親自動的手。其實阮江明的死并不算是主因。其實他只是煩了吧,這種沒有未來也沒有依托的日子,早就過厭煩了。如果當時他就聽阮江明的話殺了許承善就好了,又或者,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去報仇就好了。不,如果他不報仇,那麼阮江明亦沒有機會對自己做那些算計。是的,算計。阮江明一步步的擺好陣布好局,讓顧瑞往里面跳,等發現的時候,卻已經彌足深陷,再也沒辦法離開。許承善的臉劇烈的扭曲著,四肢也開始不住地顫抖。不過兩三分鍾的事情,門口的撞門聲,陽臺前暴擊玻璃的聲音。四周一片混亂,有人把他拉開,許承善渾身赤`裸地倒在床上,翻著白眼,看上去難看至極。啊,死了麼?還是沒死?不管死沒死,至少自己這次有機會死了吧。這麼想著,心里竟然覺得有點安心。顧瑞就這樣被吊在陰冷而潮濕的地下室里,脫水和長時間的站立讓他的雙腿發麻。地下室的刑房是顧瑞當年玩心大發派人布置的,里面各種刑具一應俱全,只是使用的次數寥寥無幾。建造的時候,顧瑞當然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這些東西的使用者之一。饑渴虛脫讓人的意識力漸漸薄弱,顧瑞抿著唇,嘴里滿是血腥味。雙眼被厚重的粗布給蒙住了,即使如此,空氣里彌漫著的潮濕霉變的氣味還是慢慢侵襲著顧瑞的嗅覺。再過一陣子,再過一陣子,馬上就會脫水而死了吧。腦袋嗡嗡作響,五感也在漸漸的消弱。昏昏沈沈之間,顧瑞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里,阮江明像是某種靈體一般漂浮在半空中,笑得一臉風輕云淡,用干凈磁性的聲音說:“顧瑞,我來接你了?!?/br>顧瑞跪在地上,面無表情,過了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可是我害死了你?!?/br>阮江明依舊笑,“說什麼傻話呢,我可沒死?!?/br>顧瑞的臉上滿是震驚表情,“是麼?原來沒死麼?”在顧瑞低下頭呢喃的瞬間,四周卻一下子暗了下來。顧瑞在黑暗和虛無之中大聲喊叫,“阮江明!阮江明!你不是說你沒死麼?那你到底在哪里?你就這麼把我丟下了?”話一說完,顧瑞就愣在了當場,震驚於自己夢中的哭喊,也震驚於自己會變得這樣軟弱無能。噩夢卻依舊在延續,漆黑的世界不但沒有退去,霉變和潮濕的氣味也漸漸襲來。阮江明死了,是因自己的軟弱而死。明明很清楚這點,可是每次想起,卻還是會向失去了浮木的溺水之人一般,慌亂而絕望。“求求你……”用盡最後的力氣,顧瑞在夢中用嘶啞到近乎破碎的聲音呢喃道。“求什麼?”黑暗中有一道聲音傳來,遙遠而模糊。“求求你不要死?!?/br>“你就那麼不想我死麼?”顧瑞點點頭,即使是夢中也好,他都希望阮江明能原諒他。“那時候我不都說了原諒你了麼?”有冰涼的液體低落在唇邊,顧瑞忍不住伸出舌頭,舔食著夢中的甘露。明明上一秒還是腐臭黑暗的囚室,可是下一秒,又有光線穿透遮眼布照到了顧瑞的眼瞼上,隨之而來,是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彌漫在鼻尖。有光線照了過來,有人把什麼架在了他的鼻梁上,顧瑞呆呆望著面前的男人,發現對方正對著自己笑。微微睜開眼,沒有預料中的刺目,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茶色的世界。有人輕輕笑道,“怎麼樣,這副墨鏡款式不錯吧?!?/br>夢里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伴隨著耳鳴和頭痛,對方的臉漸漸清晰起來。顧瑞輕輕張嘴,發現自己的喉嚨疼得發不出聲。面前的人伸出手,輕輕抱住顧瑞,“顧瑞,我來接你了?!?/br>溫暖的屬於人類的體溫,無論真假,都叫人分外留戀。是做夢麼?亦或是自己的幻覺?顧瑞閉上眼,在心中默念,如果是夢的話,請不要醒來。尾聲:年輕人從窗前的椅子上起身,站到偌大的落地窗前,他的表情溫順,唇邊隱隱約約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有著一雙靈活大眼睛的男人推開`房門,不動聲色地走到他身後,“被你這樣的男人盯上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br>年輕人低頭,表情略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有謝爺幫忙,也不會這麼順利全盤接手這邊的事情?!?/br>謝昌年拍著年輕人的肩膀,“就算沒有我,對你來說弄垮合和會也不是什麼難事?!?/br>年輕人轉過身來,“謝爺,可別說這種話折我的壽?!?/br>謝昌年微微笑道,“別叫我謝爺,眼下我也受不起?!?/br>“瞧您這話說得……”謝昌年饒過年輕人,站到窗前,“既然心愿已經完成了,是時候幫幫我了吧?!?/br>年輕人低頭,看著自己指尖上的細小白點,“只要他能和以前一樣,我這邊自然什麼都聽您的安排?!?/br>謝昌年撩撥著薄薄的紗簾,“顧瑞這個死腦筋,和你一起那麼久都沒看出你的心思麼?”年輕人的聲音很淡語氣平緩,“也許從某個方面來說,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吧?!?/br>“此話何解?”年輕人的唇邊勾起一抹輕笑,“他的確應該怕我?!?/br>謝昌年聞言,也是微微一愣,臉上的漸漸也多了幾分難以揣測的表情。的確,如果換做是他,再喜歡一個人、一件事物,都不會做到這種地步。阮江明設了這樣一張大網,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餌,讓顧瑞慢慢上鉤,彌足深陷,以至再難逃離,實在是恐怖至極。兩個人靜默了幾秒,謝昌年舔了下唇,轉過身,笑道,“那麼我就不打擾了?!?/br>年輕人點點頭,把謝昌年送到門口,又回到了床邊坐下,床上躺著的男人面容蒼白,明明是在睡夢之中,可是表情卻總是緊張而神經質。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觸碰到男人的眉頭,年輕人唇邊溢滿了滿足的笑容,“顧瑞顧瑞,快點醒來吧,我已經為你奪回這個世界了?!?/br>床上的男人在夢中呻吟了一下,又沈沈睡了過去,清淺的呼吸在安靜的房間里分外清晰,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一派初秋的落葉美景。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