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你忙的是挺久的,這都半個月了??墒亲焐蠀s說沒關系啊,我說過會等你的。對方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今天沒有喝酒吧?安遠哈哈大笑,之前因為對方失蹤的不快煙消云散,他覺得太可愛了,實在太可愛了,這句話就像是暗號,只屬于兩個人的那種,說起來坦然聽起來曖昧。于是安遠也沒有為難他,他已經不想去問對方為什么不接自己電話,也不想問他為什么改了名字,現在這些都沒有關系了。話題又是從酒開始,對方說自己很喜歡酒,這讓他想到了宋知非。他想起宋知非走之前辦了一個同學會,也叫上了自己,當然是全班同學都叫了。他想表現的好一些,至少要給宋知非留個好印象,可是偏偏那一天他喝醉了。宋知非在同學會上提供的都是啤酒和葡萄酒,安遠來江州念書之前在老家那邊和初中同學是早已成件的喝過啤酒的,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差,葡萄酒雖沒有喝過,看度數卻是不高,想也沒有大礙。于是他來者不拒,只要有人找他拼酒他就接下來,也不知說幾句場面話便是仰頭就喝,幾圈下來,啤的白的紅的灌了一肚子。到后來安遠覺得頭重腳輕,腦子里咕嘟咕嘟的如同煮開的費水,他想要是再喝下去就要出丑了。他不想出丑,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能出丑,他靠著頑強的意志忍住沒吐在包廂上,他起身出來后就跌跌撞撞的去向廁所,終于還是在廁所抱著馬桶吐了個干凈,安遠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他想還好,還好沒有丟臉丟在包廂里。他扶著墻壁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后打開門,走到洗手池那里,接了一捧水洗臉,他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紅的可怕。安遠剛想擦把臉就回去的時候,鏡子里出現了宋知非的臉。宋知非從另一個隔斷里推門走了出來,他也走到洗手池這里洗手,然后臉看著鏡子,對著鏡子里的安遠笑了。安遠愣在那邊不知所措,他在很多時候很多地方遠遠的看過宋知非這種笑:禮貌的,柔軟的,疏離的。離這么近看見,安遠還是第一次。按道理說安遠應該回給宋知非一個笑,或者隨意說點什么,可是安遠沒有,他覺得此時的時間是靜止,腦子也是靜止,他被靜止在這空間里,無力應對。宋知非轉過頭,看著安遠,安遠也轉過頭看著宋知非,宋知非說,安遠,你喝多了。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安遠點點頭,說是的,是喝的很多。宋知非說下次別喝這么多了,傷胃。安遠的臉別過一邊,梗著脖子點點頭。宋知非問安遠是不是要回包廂,可以一起走。安遠頭又正過來,他覺得有一股熱流從腳趾出發以光速沖進了大腦,他看著宋知非的臉說,別走,我有話想和你說。宋知非疑惑的看著安遠,但還是禮貌的點頭,說好啊,有什么事你說吧。安遠張開嘴,說出的卻是一句今晚的酒很好喝。宋知非聽了這話意外的高興,他說你真的這么覺得嗎?安遠說是啊,要不然怎么會喝多,尤其是那個淡黃色的,尤其好喝。宋知非笑著說,我也喜歡那個,今晚的酒都是我挑選過的,全是我喜歡的,難得,你居然也覺得喜歡。安遠說喜歡,喜歡的,我都喜歡……那晚聚會的最后,宋知非單獨叫住了安遠,他讓安遠把未開封的酒都拿走,算是他送他的禮物。宋知非說你拿回去吧,既然你喜歡。安遠猛烈的搖頭,說我不能要,這些酒都是你拿過來的。宋知非說是我拿過來的,可是我拿回去也沒有什么時間來喝它們了,倒是你帶回去可以隨意拿來喝,酒么,就是用來喝的,總放著有什么意思呢?你如果不嫌棄,就帶回去喝吧,你不是說喜歡?最后安遠還是拿了那些酒,不算多,剛剛是一個大箱,12支。他很花了一番力氣將這些酒保存了十年。宋知非說酒是拿來喝的,可是安遠又怎么舍得?他把酒帶入了大學,放在自己的櫥柜里,他把酒帶入公司宿舍,放在自己的床底下,他把酒帶入了群租房,放在了書桌的下面,后來他有了自己的房子,終于有了一個勉強算做家的地方,他卻有點想放棄了。他開始喝那些酒,第一支的時候,他就和現在這個在電話那頭的男孩子通上了電話。這是第二只,這男孩說自己也喜歡葡萄酒。這男孩問安遠:那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嗎。安遠沉默了。這問題真是字字誅心,何其殘忍。如果有兩情相悅之人誰會浪費寶貴的夜晚?安遠恨不得與戀人披頭散發夜夜笙歌??墒沁@男孩問的坦然,并無惡意,似乎連好奇都沒有,像是隨口的聊天,讓人不忍去怪他。安遠想不過就是說句實話而已,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自己從未騙過自己,他一向把自己定位成宋知非的不具名的暗戀者處在那種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位置。所以安遠說不,他不喜歡我。說過之后男孩的聲音有點點焦急,他說他喜歡的人也不喜歡他。原來這個男孩也有喜歡的人了嗎?那不就和自己一樣?安遠一下子覺得倆人似乎站在了天平的兩端,天平沒有高低,籌碼不差分毫,在情感上,他們是一樣的人。這種認知讓安遠覺得這男孩更加親切,他有沖動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對方,但是那冗長乏味的情節很多時候連自己都不想回想,千言萬語只變成一句:我只想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而且我一定要,即使要等很久。即使要等很久?即使要等很久。等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呢?等到我不喜歡他的那一天。安遠對自己說出口的這句話都有點感到詫異,也許這是他埋藏在心底自己都未曾察覺過的想法??墒呛螘r才能不喜歡他?是某個不曾做夢的陽光燦爛的早晨?是某天登上高峰后大聲呼喊后的午后?還是某年某月某天那一個喝的爛醉的夜晚?都不是,都不會是,如果可以輕易放下,那么在這過去的十年里,安遠有無數個機會結束這段單方面的感情。人,不能指望一次頓悟。當然有的人是可以的,也許靈光乍現間就看破了煩惱憂愁,但是這些人并不是絕大多數,他們只是極小的概率,我們可以去幻想自己是那個小概率,但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安遠覺得,如果想得到什么,那么一定就要付出什么,如果想要走出去,那么必然要經過一段充滿傷害的旅程。傷害。安遠想不到除了傷害還能如何讓他變的不喜歡。不論是對這份情感的正面拒絕或是漫長等待的煎熬這都是一種傷害,安遠在傷害中前行至今,其實是有點累了。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