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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遠處仍在冒煙的大船,邊落子邊調侃地說道:“杭州的水師竟到揚州的碼頭附近來管事,好生驕橫,兄當參其一本?!?/br>柳顏笑而不語,狀似漠不關心地提起棋子,只是手心中捏了一把汗水。一局終了,季嘯起身向柳顏行禮告辭,客氣了幾句后,便同隨行的王子元一起上了游船旁的小船,施施然離去。柳顏坐在坊中呆立了許久,忽然暴起身來,掀翻了棋盤,將室中砸了個稀爛。小船上,王子元不解地問道:“大家都知他們兄弟撕破了臉,怎地還對那廝如此客套?”季嘯笑了笑,淡然地道:“別看文卿一副豺狼模樣,真要他對自己兄長下手,他是做不出的,既然如此也不必逼他;且留了柳顏在朝中,也不算是壞事。此番咱們立了奇功,天家巴不得有這么個現成的對頭,敲敲咱們的警鐘?!?/br>王子元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游船,扭過頭來吶吶地道:“那便如此便宜了那廝不成?依我看,就是揍他一頓消消氣也好?!?/br>季嘯笑出聲來,擰了一把王子元的臉,口中寵溺地道:“你這笨牛,那酒色之徒身板兒比衛純和也好不到哪去,給你揍一頓還有命么?”柳晉雖被麻藥迷了數日,但總算并沒受傷,又常飲參湯,服了解藥便恢復過來;衛夫和孫良兩位先生卻傷重得多,當夜柳府中一片混亂,揚州城有名的大夫全請了來。柳晉昏睡多時,此時脫了險后自是無法合眼;柳定國一行人星夜兼程趕路,到了揚州后氣也不曾喘一口便去救人,此時各自分開去休息。柳晉讓謝國安取了重金答謝那山賊頭子,這人也是個妙人,與四喜三言兩語搭話間頗為相投,竟拉著他結拜異姓兄弟;而四喜身為軍官卻也沒半點自覺,當真和這山賊把結拜酒喝了,讓柳晉好生無語。次日,奉上厚禮送走了杭州水師后,柳定國、季嘯等人便準備回白石城了。柳晉一直被事務纏身,四喜又與那山賊頭子走得極近,竟是找不到時機與他獨處;此刻四喜要隨柳定國歸去了,當即顧不得許多,當夜擺下酒席為柳定國等人餞別后,便摸到了四喜下榻的客房中去。四喜再次回到柳府,已成座上賓客,待遇與當年自是大不相同;不過他并不是會自持身份的人,與周管事見了仍尊稱其一聲“周哥”,見了往日同為家丁的下人也一樣平等對待,不卑不亢的男兒本性純粹如初。那山賊頭子得了筆重金,又交了個至誠至真的兄弟,拿了錢后沒有立即走人,而是留下來與四喜把酒言歡;柳晉到了四喜所宿的客房外,老遠就聽到其與四喜在房中高談闊論,恨得牙癢,也無可奈何,只能強自靜下心來在房門外等候。直到月上中天了,喝得醉醺醺的山賊頭子才推門出來;一眼看見立在房門外扳著僵尸臉的柳晉,膽大如他也嚇了一跳,驚駭道:“柳當家大半夜的還不睡?站這做何?”柳晉黑著臉硬邦邦的道:“乘涼?!?/br>恰好一陣冷風吹來,將山賊頭子刮得打了個冷噤;十一月的揚州已是深冬,雖不似北國寒冷,也稱得上是夜涼如冰;只神色怪異地嘟囔著“有錢人的毛病真難理解……”莫名其妙的離去了。柳晉進了房反手把門關上,四喜坐在杯盞狼藉的桌旁,看樣子喝得也不少,雙目迷茫,衣襟開敞,露出和臉色一樣赤紅的胸膛;看見柳晉走進來,迷瞪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口齒不清地道:“柳爺?何事?”柳晉在外間至少站了一個時辰,此刻凍得手腳冰涼,也不多話,直走過去將冰塊一樣的手探進四喜領口內;四喜雖神智不甚清醒,也給冰得打了個哆嗦,雙目瞪圓了怒道:“你做甚?”柳晉乘勢坐到他腿上,四喜身體暖烘烘的,貼上去倒是極舒服;將臉貼近了四喜,道:“我凍得緊,你暖一暖我?!?/br>四喜面色古怪,和柳晉的肌膚之親他倒是不習慣也得習慣了,但是柳晉這樣溫柔的猶如討好般的腔調他還是不適應;想站起身來甩開他,又不知為何沒這樣做,躊躇了下,皺著眉頭吶吶地道:“你凍得緊便回房去……來我這里做甚?”柳晉見他沒有推開自己,心中竊喜,伸手攬住了四喜的脖子,貼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這笨熊,還要裝做不知我的心意么?那你為何帶著傷千里迢迢來救我?”四喜被自己口水嗆到,猛咳了幾聲,臉紅得不行,尷尬得說不出話,只把腦袋別開。柳晉將他腦袋扳過來,直視著他的雙眼,認真地道:“我曾經做出有負于你的事,我會千百倍地償還于你,給我個機會可好?”四喜見他極認真,心底羞臊之極,忍不住移開了視線,結結巴巴地道:“柳爺休要說這話……我只是個粗人,纖細的心思,我不懂得……”柳晉噗嗤一聲輕笑出來,凍得發僵的臉孔也柔和了些:“無妨,你不回避我便好?!?/br>四喜神色仍是極古怪,干咳了一聲后,尷尬地問道:“我……我仍是不懂,你為何執著于我?像我這樣的……這樣的……有什么好的?”柳晉笑了笑,將頭埋進四喜的肩頸里,低聲說道:“我也說不清楚……許是見慣了無情之人,才會被你這樣的傻瓜迷了眼吧?”四喜被他呵出的氣息弄得有幾分不自在,也是此時喝多了酒反應有些遲鈍了,若是清醒時,勢必一把將其推開;柳晉見他不反抗,便全當他是默許,得寸進尺地一手撕開他的衣襟,貼到他溫暖的胸膛上;另一手攬住他的脖子,將嘴唇覆到他的唇上。四喜扭動了一下,想要掙開,手上卻不知怎地沒有用力,甚至開始略微迎合他唇舌間的糾纏……也許是酒精的催情作用,也許是出于害他被擒受難的愧疚,這是第一次四喜在床第間沒有反抗柳晉。而柳晉也極盡溫存之能,手段盡出,讓四喜這個情事上的雛兒招架不能。猶如沉醉云霧仙鄉里,不知身何處。迷蒙間,四喜模模糊糊聽見柳晉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對不起……室外天寒風冷,室內無限春風。天亮后,柳定國、季嘯、王子元、陳四喜等人騎快馬回白石城,柳晉領家人相送到城外。臨別前季嘯拉了柳晉到一旁,低聲道:“我還以為你要把他留下?!?/br>柳晉望著與王子元并列一旁的四喜,目中涌現一絲暖意,輕笑著道:“好男兒豈是能束縛池中的?!?/br>季嘯也笑了,道:“捷報此時已送入京師,不日官家封賞下來,你這個商人是做不得的了;等你被宣入京,你那才三歲的兒子就要接掌你這大的家業么?”柳晉道:“文賓無心仕途,有他相輔,又有柳老夫人坐陣,茗兒之事無需cao心?!?/br>季嘯點點頭,又道:“你警醒些,遼朝后族勢大,遼主亦非庸人,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