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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攔了她,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宮氏美目含淚,怒視柳安:“便連你也要來為難我么?!”柳安左右環視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忘了么?府中給各院分配的人,都是衛先生訓出來的?!睂m氏啞然失聲,只雙目瞪大望著柳安,柳安一時也顧不得許多禮數,扶了她的手臂將她推近內室,以極輕微的聲音在宮氏耳邊道:“這柳府上下,沒有任何事能瞞得了衛先生……二夫人,莫要忘了這點?!?/br>將宮氏扶到椅上坐定后柳安轉身出來,踏出內室瞬間額頭上便汗如雨下,也顧不得擦,指使著小廝將哭成一團的翠蓮帶走了。宮氏看著陪自己嫁到柳家的貼身丫頭被帶走,心頭萬般滋味雜陳,在她腦中出現更多的,則是那個時常笑容滿面跟在柳晉身后的中年文士——衛夫!柳晉養的門客中跟他時間最長也最得信任的一位,亦是柳府中背地里真正的大管家。宮氏緩緩掃視了一圈下房中侍立各處的丫頭婢女,她嫁過來只帶了十來人,而今院中隨侍的婢女小廝,數量已翻了一倍……出了荷園,柳晉的心情甚好,雖然他并不理解季嘯那種非得追求你情我愿的感情;對他而言,世間萬物,無物不可以算計換取,只看值與不值罷了。像季嘯這般為了等王子元醒悟,一等一年多,在他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那種加了料的酒自然不是只備了一罐的,柳晉輕松地回了正房,正打算去拿剩下的一罐,卻一推門便看見了衛夫一臉恭順微笑的站在房中,回首再看身后,果然圍了一圈小廝,排成一列肩并著肩把門堵著,盡數如衛夫一般擺出副溫順恭謹模樣。柳晉面無表情走到主座上坐下,下人迅速上來倒了茶水。緩緩地品了口茶,方才開口道:“純和還有何事?”衛純和躬身行了一禮,拍了拍手,兩旁的家人上前,將一摞半人高的文書堆到桌上……柳晉面色自如,神情平淡如水,只是暗自覺得太陽xue處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季嘯進了偏院王子元那屋時,王子元正捧著碗在吃晚飯,嘴巴里包了滿口的菜,看見季嘯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激動得起身大叫:“文秀!”嚼得半碎的飯粒和菜葉子噴飛出去,季嘯嚇得趕緊往旁邊一躲,黑了臉罵道:“你這蠢物做甚?”王子元嘿嘿一笑,上來摟了季嘯的肩頭左看右看:“那小白臉沒把你怎么著吧?”季嘯拍開他手,走到桌邊坐下,嘆了口氣。王子元緊張地靠著他坐下,急道:“那小白臉真把你怎么著了?”季嘯心頭腹誹,冷冷掃了他一眼,將手上的酒罐往桌上一放,道:“我今欲與君共飲毒酒,君可愿舍命相陪?”“啥?”王子元沒聽明白,一臉的茫然。“我有不得已苦衷,不能離這柳府,使我心中抱負不能施展?!奔緡[自失地一笑,說道:“堂堂男兒怎能身困三尺之地,若要如此,不如豪飲一回,瀟灑上路?!庇挚匆谎弁踝釉?,盯著他的眼睛道:“歸德兄尋我多時,又在這腌臜地等了我這般久;我欲邀歸德兄同路,君可愿意?”王子元斂聲屏氣靜靜地聽季嘯說完,盯著他清明的眼睛看了許久,忽地爽朗大笑,慷慨道:“文秀的邀約,豈有不赴之理?”第二日清晨,柳晉坐在席上吃早點時,衛夫捏了封信站他旁邊,將信中內容念了一遍。柳晉聽完這篇駢四儷六的東西,掏了掏耳朵道:“以純和之見,這信里到底說了些什么?”衛夫輕笑一聲,略帶諷刺的說道:“大公子的意思:既然做了商賈之家的過繼子,便安分些不要給族中添麻煩;休要再妄想政事堂的位置,少在那邊死命攀梁相公的關系,免得他這個攀不上關系的人看了妒忌……不,丟人?!绷鴷x不禁噗嗤一笑,搖了搖頭,淡淡道:“大哥本是極聰明的,只不過用錯地方。你替我斟酌詞句回他一封,便說‘弟以為:點點星光,怎敢與日月爭輝’,讓他把心收回肚子里,好好做他的監察御史?!?/br>“是?!?/br>柳晉想了想,又道:“今日先去船行,見見那些船商,將下一批的海貨先定下罷?!?/br>四喜一早晨的功夫幫廚房把十幾個大水缸唰了一遍,又與幾個家丁一起把閑置多時的馬棚翻修一新,有北邊來的馬商送了十幾匹契丹馬來,皆都關進新馬棚養了。到了午時,休整花園的劉四叔跑來請他幫忙修剪正房花園里那排樹的枝椏,四喜應了,隨意吃了點午飯便過去幫忙;花了兩個多時辰將這圍了正房一圈的林木修剪平整了后,滿頭大汗的四喜坐下來背靠著大樹歇息。這園子平時照顧得極好,花草樹木皆繁,園中的花卉據劉四叔說都是些名貴物,不過四喜也看不出其和路邊的野花有什么區別,只懂得瞅著漂亮看了舒服便是。休息了會,看到前邊的水榭涼亭,不由得想起了那夜所見的陳玉兒;四喜自懷中將妥帖收藏的金玉珠寶花簪取了出來,輕輕摩挲上面精致的珠花,腦中浮現當年扎了頭發穿了男孩兒衣裳跟著他在市集上瞎跑嬉鬧的小小少女,想起她看到這發簪便小眼神兒流露出渴望貪戀、卻又強自壓抑了不敢說的乖巧模樣,胸中萬千柔情不由彌漫上來,嘴角也不自覺的往上提起。也不知她還記不記得這根簪子,若是我送了給她,她會欣喜么?四喜暗暗嘆氣,又想起當夜亭中端坐的她,如今已是個實實在在的貴婦人了,還看得起這粗鄙之物么?四喜微搖搖頭,將發簪放進懷中收好,手一撐站起來準備回去交差,結果一轉身立刻唬得不行,柳家的家主柳老爺,居然站在他身側五、六步處,面色陰冷的正看著他;四喜心跳加快,老臉通紅,居然被主人家看到他偷懶休息,自己被責罵幾句倒不打緊,牽連小姐也丟人可怎么行,躬身垂頭喊了一聲:“老爺”,腦門上已是大汗淋漓。柳晉板著臉,鼻子里面哼了一聲算是回答,扭頭轉身走了;后面的柳安、衛夫二人目不斜視地跟上,就似沒有看到四喜存在一般。四喜垂首呆立原地,待人都走遠了,才趕緊跳起來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