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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從來滴酒不沾,眼下光是輕輕一嗅都令她有些微醺了。 喻輕嫵執起酒壺,眼波微轉,而后悠悠掠向她:“別干坐著,陪我喝兩杯?!?/br> 說罷她徑直傾倒一杯,將酒盞落至云姒面前。 一陣濃郁酒味近距離撲面而來,云姒潛意識往后避了一寸,蹙眉連連擺手,頗為嫌棄:“不了不了,”想了想,尋了個推脫的借口:“哥哥不讓我喝酒?!?/br> 喻輕嫵眉梢一動,幽幽一聲嘆息:“云將軍對你真是關懷備至,令人好生羨慕,不像對我,臉比關公還黑,”說著瞧了她一眼,挑唇笑道:“成吧,那你吃菜,多吃點,女孩子家太嬌弱可不好?!?/br> 云姒總覺得她在刻意接近自己,但她好歹是公主,云姒又實在想不到她接近自己的理由。 思緒流轉間,云姒忽而心中一念,她鳳眸清爍,輕聲試探:“公主是不是……對我哥哥有意思呀?” 喻輕嫵望著她,眸色不明,隨即嫣然笑了聲,反問:“這么明顯嗎?” 云姒微抿丹唇,點頭。 喻輕嫵淡淡斂笑,又是一聲嘆息,面容浮出一絲頹然:“可惜你哥哥待我一點都不溫柔,難道是我的相貌入不了他的眼?” 只見她又是一杯飲盡,看似一副深受情傷的模樣,云姒瞬間恍然,還真是哥哥的情債。 云姒撫了撫鬢發,思索一瞬,對著借酒消愁的那人,聲線清柔:“我哥哥不是那么膚淺的人,他除了上戰場就是訓練戰騎,一定是太少和女子接觸的緣故,公主別傷心,我回頭幫你勸勸他?!?/br> 喻輕嫵看了眼面前純良又溫情的小姑娘,復揚了笑:“那太好了,”轉瞬她就舉了酒盞:“我敬你一杯?!?/br> 云姒一陣沉默,面色為難,拒絕一個被哥哥拒絕的人,似乎有些殘忍,她想了想,握住了酒盞。 盞中佳釀清光溢香,仿佛濺入她的瞳心,云姒咬了咬牙,抬手和喻輕嫵碰了碰,眼睛一閉,一口悶了個干凈。 一道濃烈入喉,直浸肺腑,嗆得云姒掩唇劇咳了好半晌,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又見眼前那人優雅垂首再替她斟滿了一盞。 喻輕嫵眸底深默,隨著一抹淺笑折入眼睫深處,“別急,酒要慢慢喝,才能品出其中滋味?!?/br> 方才那么一嗆,云姒那明美清瀲的雙眸,漾出了幾絲迷媚,只一杯,她便雙頰泛紅,已然暈乎了。 誰知接下來不知不覺,又被她勸飲了好多杯。 一開始,云姒內心還是抗拒的,后來慢慢地,她發覺這酒竟還有些回味香醇,便主動和她對酌了起來,兩人相談甚歡。 酒勁早已上了頭,云姒神情縹緲,那似醉如癡的酩酊之態,美得誘人,別漾韻味。 齊璟爸爸:先不聊了,朕的媳婦喝醉了,朕要去看(zhan)看(pian)她(yi)。 云遲:我媳婦也不知道真醉假醉:) ☆、圣眷 酒勁早已上了頭,云姒神情縹緲, 那似醉如癡的酩酊之態, 美得誘人,別漾韻味。 醉里乾坤大, 杯中日月長,這一喝醉, 云姒話就多了。 清醒前她還當喻輕嫵是公主,覺得以她身份應該不易接近, 但與她酣酌后, 云姒發覺她為人直爽快意, 極好相處,便和她傾聊了起來。 從齊國到北涼, 從射箭到騎馬,兩人歡聲笑語, 殿內好不歡騰。 云姒不勝酒力, 又連飲數盞, 眼前似蒙了層輕煙薄霧, 她雙手托腮,歪著腦袋:“輕嫵jiejie, 我、我覺得……” 喻輕嫵眉眼輕挑,便見她雙手晃晃悠悠,舉起了兩只酒杯。 “你和我哥哥,簡直……”在空中清脆碰撞了下,云姒滿目醺然, 展顏欣笑:“天造地設!” 喻輕嫵面容亦是染著朦朧酒意,但仔細去看,她的眸色卻是清明依舊。 喻輕嫵輕晃酒盞,聽此一言,她嘴角揚起饒有興趣的弧度:“那……我當你嫂嫂好不好?” 微微頓住,云姒略懵一瞬,隨后忽而綻笑:“好啊,”下一刻,她便音色清甜喚道:“嫂嫂!” 一笑醉顏酡,喝得再醉,也掩不掉她如皎月璀亮的瞳心,似星河漫天的靈動,她仿若溪澗最清瀲的水流,一縷純凈,在這個世間汨汨而過。 喻輕嫵靜靜凝著她,唇邊笑痕猶在。 而云姒漸漸開始撐不住席卷而來的眩暈,繼續說了沒多久,她便慢慢伏在了桌子上,再無動靜,像是睡著了。 寢殿突然安靜下來,空氣像是凝結在了一處,聲響全無。 喻輕嫵慢悠悠放下酒盞,她淡望著云姒:“太單純,容易上當受騙的?!?/br> 她的聲音很輕,而云姒更是深深醉眠,意識已然不清。 喻輕嫵目光一掃,女兒家住的地方,東西擺放何處一目了然,不似云遲的屋子,機關暗格不盡其數,她悄探了那么多天,竟是什么都沒發現。 這小姑娘一看便生性純良,重要的東西一定是會貼身保管,喻輕嫵靜默一瞬,起身徑直走至床邊, 她俯身往下探了探,倏地手邊一頓,果然觸及到一木質之物,她很快將那物什從床底取了出來。 目視于手中的錦盒,喻輕嫵眸色一深,她絕無可能認錯,這錦盒是北涼盛產的梨花木所制,而梨花木,不是其他地方能找到的。 錦盒有損壞修補的痕跡,喻輕嫵緩緩打開,乍然刺目。 盒中躺著兩段碎裂的碧鐲,還有一方絹帛,而那斷鐲和絹帛上,凝固著觸目驚心的暗紅血跡。 柔和交疊的絹帛里隱約書寫了什么,但喻輕嫵沒有去展開細看,因為她一眼就發現了那碧鐲上刻著的“遠”字。 難怪她在將軍府這許多天一無所獲,她都快要以為自己猜錯了,卻原來東西根本不在云遲那兒,好在她今日多留了個心眼。 喻輕嫵眼底諱莫如深,良久,她將梨花木盒歸放原處,不動聲色坐回了桌邊。 此刻,云姒還沉淪在醇酒的醉夢里,全然不知身邊動靜,迷迷糊糊間,她唇邊溢出一絲微弱低喃:“嫂嫂……北涼真的,那么好玩兒啊……” 喻輕嫵神情一動,無聲注視著她,淡淡微笑自嘴角翹起:“對,我能帶你去,跟我走嗎?” 她語調清朗,可云姒腦中混亂,聽不太清,只兀自發著低低的囈語,不知在咕噥什么。 “見過陛下!見過大少爺……不,云將軍!”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阿七恭稟的聲音,喻輕嫵頓時怔住。 阿七是一直在外邊守著的,先前殿內那兩人興致高漲,把酒言歡,方才又瞬間靜默了,好一會兒都沒個聲響,她大概也能想到里邊的人已是爛醉如泥。 而陛下和云將軍突然來此,令阿七很是心慌,姒姑娘和玉嘉公主在御乾宮飲酒作樂,如此逾矩,萬一陛下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