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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記住的樣子,云姒對他話中真假甚表懷疑,但最后還是應了聲。 那人沉心靜氣,專注在筆觸之上,云姒乖乖侍奉在邊上,落在宣紙上的視線不知不覺就悄然移到了男人幾近完美的側顏,鳳眸明美,靜靜將他端詳。 他俊龐深邃,五官輪廓無一不透著沉穩內斂的氣質,時而溫柔如玉,時而清冷漠然,時而又是凌厲攝人。 他在案前落筆而畫,燦燦清陽絲縷撩人,透過窗牖,仿佛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漂浮的光影,迷離又幽涼。 云姒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亦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傾盡此生為了什么,他的心辨不明道不出,或許無人能想通。 這個將一切深藏的男人,云姒忽然想要有一天,自己能讀懂他。 他凝神作畫,唇邊卻忽然拂過一絲淡不可聞的痕跡,眨眼睛又消散不見,云姒一時都懷疑是自己看岔了眼,思考一瞬,認為他垂眸目不斜視,應該沒發現自己在看他,遂繼續明目張膽地將他注視。 * 待到日落千山時,不論寧靜曠遠,還是焦灼似火,世間一切皆漸漸浸入暮色之中。 天空無星,但有月光靜靜映照著云將軍府,夜涼如水,幾許幽云掩映著孤月,微涼冷風送來絲縷寒梅香氣。 竹影瀟瀟,有暗紅身影走上幾步,她望了眼長空,月光緩緩灑在她的臉頰,將那面上黑紗映亮了幾分。 女子輕輕拂開眼前的樹枝,緩緩向前走去,越過將軍府后院的竹林,往深處走了許久,她才來到一座祠堂。 祠堂內隱隱流淌燭光,她在祠堂前站定,誰都知道云遲曾是永安侯府嫡長子,而將軍府的祠堂中供奉的只有一人。 女子眸色漸深,凝著祠堂那處,正要抬步之際,忽然一陣極輕的響動,隨即一道劍風自她耳旁清嘯而過。 來人的劍勢之疾非人力所能及,女子一驚之下,陡然間身形一轉,腰肢裊娜,她高束的長發隨著身子旋轉,在月色下揚起絲絲光澤。 夜色如煙,一人白袍臨風,一人暗紅如魅。 云遲手中的劍攜著凌厲之氣,銳利強勁絲毫不留情,那女子只得防守著連連倒后,退離祠堂數步遠,他才將劍鋒收勢。 云遲眼底一抹寒厲之色:“誰準你到這兒來了!” 女子跌蹌好幾步終于堪堪站穩,掩在黑紗下的面容一瞬變幻,很快眸色暗斂,她清幽一笑:“云將軍沒命人將我綁起來,又不許我在府中閑逛,難道是要人家在房中乖乖等你回來嗎?” 云遲英眉一皺,隨后眸中陰霾更盛:“不關你,是諒你也逃不出去?!?/br> 女子微微細了眼睛,笑語嫣然:“好不容易來了將軍府上,什么韻事兒都沒發生,我哪舍得走呢?!?/br> 她一言一語皆不將他當回事,云遲眉心擰得更緊:“你最好安分點!” 她愈是出言撩撥,他愈是態度凜冽。 女子的黑色面紗在夜風中微微飄動,秀眸徐徐一漾,她妖嬈身段悠然湊近,月夜里嗓音的迷離誘人:“云將軍這么冷漠,難不成……要人家翹著腰臀,來撩你才行呀?” 怎么會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 云遲終于忍無可忍,驀地捏了她的肩將她推開一臂距離,狠狠喝道:“喻輕嫵!” 她卻笑聲清越:“云將軍終于肯叫我名字了?” 那張隱藏在面紗下的臉肆意妄然,云遲極不痛快,剎那間抬袖而去。 喻輕嫵眸心一動,眼疾手快一擋,“哎……”僵持極短的一瞬,她轉而嬌聲道:“云將軍要掀人家面紗,又不對人家負責,第二次可就不依了?!?/br> 姒姒x齊璟爸爸——情有獨鐘天作之合前世今生非你莫屬含情脈脈至死不渝…… 嫵嫵x云遲哥哥——來啊打架??! ☆、圣眷 黑紗隱秘,不透月華, 眼前那人容貌不現, 唯一雙眼睛笑意越發媚人。 云遲神色陰沉,一瞬后拽了她大步往內院而去。 他動作粗魯, 但喻輕嫵沒有反抗,任他用力抓著自己的胳膊。 先前她是繞了竹林小路到的祠堂, 此刻走得光明正大,一路上有不少婢女小廝向他請禮。 喻輕嫵看了眼身前一步漠然的男人, 眼角狡黠一勾, 聲音在夜色中漾起:“云將軍別急嘛, 慢一點,人家又不是不答應了?!?/br> 她聲色嫵媚, 聽得下人們齊齊將頭埋得更深。 云遲線條冷硬,似月清寒, 他抿唇不語, 步調卻極快, 不多時, 就到了一處廂房。 “都退下!” 話語間,他一下踹開了廂房的門, 身形一旋,轉眼便將喻輕嫵扯進了屋內。 伴隨著“嘭”得一聲門重新關上的重響,喻輕嫵頸項驟然一痛,是云遲的勁指扼住了她的脖頸,猛地將她死死壓在了門柱上。 喻輕嫵心下一驚, 細細低喘,輕勾了他一眼并膩語道:“將軍就不能輕點兒,還疼呢……” 守在長廊的婢女們正要退下,恰巧聽見了屋內傳出的聲音,驀然間皆勝似充了血般面紅耳赤,于是連忙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屋內,云遲冷冷盯著她,沉煞道:“你不是齊國人,你是誰?” 喻輕嫵呼吸微促,卻笑了:“云將軍軍務繁忙,這才過了小半日,就將人家查透了?” 云遲鎖眉,她說的沒錯,他確實命人去徹查了她的底細,可卻是毫無收獲,除了她非齊國人,其他一概不知。 而她眸色坦然含笑,像是料定他查不出任何,云遲眸心一凜,扼在她脖頸的手指一剎收緊。 云遲怒視她:“只身涉險私闖皇宮,在校場試探墨玄騎,又以條件誘我帶你入府,如此手段,你到底有何居心?說,你是替誰辦事!” 窒息感蔓延而上,面容瞬間血色徜徉,喻輕嫵頓感無力,咬牙強撐道:“我確實不是齊國人,但也非細作,云將軍策馬沙場,戰名赫赫,讓人心生敬佩,我想要領教領教罷了……” 云遲眸似鷹隼,全然不信:“還不說實話?” 傳言他冷血無情,在朝政戰事上對人是不留半分情面,當真是一點不假,喻輕嫵難以喘息,按住他的手腕,咬唇嗔道:“我若是細作,這般貿然行事……未免太、太愚蠢了不是嗎?” 倒也沒想現在就要了她的命,云遲沉默片刻,冷哼一聲甩手放了她。 脖頸得以解脫,喻輕嫵急急咳了好半晌,總算緩過了呼吸。 喻輕嫵嗓音短促又輕啞,似真似假斜眸將他輕漾:“人家都這般主動了,云將軍竟還如此無情,怪不得將軍這年紀了也無妻兒,原來是把女人都拒之門外了?!?/br> 云遲眸中漠然一片,對上她的視線:“這不是你該管的事?!?/br> 廂房內無光,亦無月色,只有廊外的燈籠透過窗格遞進些許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