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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這座山頭離妖界北疆的雪線已是很近,山上雖是不曾沐雪,但暖意也不是常有的。而青丘卻正是在相反的丘陵草茂區,頂得上妖界妖流最多的地境了。往青丘的路也只有涂蘇夕熟得,自然妥帖地化了人形,顧遙見他沒什么準備,非常自覺地正要凝出飛劍,可涂蘇夕卻是打斷了他。“不用飛劍,等著?!?/br>話語將落,涂蘇夕便掏了一只短笛出來。短笛不過指長,也沒有洞眼,素樸的很,可它發出的笛聲卻與尋常笛聲大相徑庭。顧遙疑道:“這短笛的聲音很是奇特啊?!?/br>時詢看了眼涂蘇夕運氣的樣子回他:“的確,這只短笛的聲音該不僅僅是吹奏所帶的,摻了山氣海氣的?!?/br>“哦,摻了山氣海氣呀?!彼剡@話就帶了十足的漫不經心,可手上的動作卻不見得羞澀。從前時詢這般正經的時候,顧遙為了壓抑心底的那點兒悸動,向來只看一眼就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說的那些話上,在長輩面前的端方的假面隨時隨地也能在時詢面前裝起來,可如今心意也是透徹,他自然不能管束自己了。神情態度做的非常自在,腆著臉就把手伸向了時詢的腰間,巴巴地把人撈在身前,順其自然地用兩只手箍住了時詢的腰身,頭磕在他的肩膀上,桃花眼笑得全是風情。涂蘇夕回頭正要順著話頭接話就瞧著顧遙黏巴似的沾著時詢,被摟的人雖然看起來眼神淡淡,可覆在顧遙手上的手指尖怎么瞧都帶著安撫和寵溺。涂蘇夕有點看不下去,只覺得眼睛都要被他們閃瞎了,眼見著靈一不識相地就要竄進去,涂蘇夕快手快腳地就把他拽了回來,順帶瞅著了顧遙瞥過來的一記眼神。“你傻???這個時候過去打擾,顧遙能把你提溜起來烤了吃?!焙萌菀邹糇×唆[騰的靈一,涂蘇夕語重心長地勸起來。靈一胳膊手都掛在涂蘇夕身上,瞧了瞧他,又瞧瞧不遠的時詢和顧遙,一下子就哭喪了臉:“他把我在主人身邊的位置占了,我討厭他!”涂蘇夕就整個一看熱鬧不嫌事大,手里的血鞭搖搖晃晃地抖著,又替哭喪的靈一下了狠藥:“嗯,我猜你以后會討厭他一輩子?!?/br>涂蘇夕剛說完這句,就有一聲沉悶悶的聲響從空中傳來,抽搭著兩泡眼淚的靈一一抬頭便見了一只巨鯨游了過來,嚇得嘴都合不攏:“魚,魚會飛!”涂蘇夕松開了拽著靈一的手,臉上帶著十足的矜驕:“給你們瞧瞧我涂山的坐騎!”接著他又吹了幾聲笛,天上的巨鯨隨即緩緩游了下來。這頭鯨魚大約也只是幼年,體型大小有三四丈左右,游下來的身形二話沒說便拍了涂蘇夕一尾巴,滿滿的水汽愣是把他弄個了濕透,還發出了嬰兒般的“咿呀”聲。這聲音涂蘇夕自然能聽得明白,兀自烘干了身上的衣物解釋道:“咳咳,不是坐騎,是一只很厲害很厲害的鯨?!闭f著瞥了瞥搖得歡快的鯨魚尾巴繼續道,“它是以往出游時在歸墟海里相識的香鯨,小孩子心性,非要夸的漂亮了才肯過來載載我?!?/br>涂蘇夕撫了撫鯨魚長軟的鯨須,這頭香鯨也跟著擺起尾來。香鯨生于歸墟海,可離了水反倒是更快,左不過一刻,幾人就落到了青丘的地境。※青丘與涂山間的差異,只一眼便能立刻判別出來,從見著青丘的石碑往里走不過一盞茶的距離,一行人便已見了不下五只狐貍,多是兩三尾剛開始修煉的小狐貍,期間還有許多別的類種的妖怪,比起空蕩蕩的涂山不知熱鬧了多少。青丘與人界靠的極近,地勢也多是丘陵茂草,最能辨別出青丘的便是那株足有十丈的青丘相思樹。越接近相思樹便越能感受青丘的人氣,沿途經過的許多驛站已是將要客滿,比起蒼翠海的人氣也不遑多讓。顧遙一路以來便是旁若無人地牽著時詢的手,這會兒也是新奇起來:“青丘果然是不同凡響,如今我們這是直接去找青丘相思樹的木靈嗎?”涂蘇夕回道:“青丘來往雜人眾多,狐族因此也是定了許多規矩,即便我是涂山的宗親,但是該見的人還是得見的,且相嬰多時都是附靈于樹身照看相思樹和樹果,說不上什么時候能現身,所以咱們現在先去滿月坪住下,見了青丘狐族的長輩再說?!?/br>“是該如此?!?/br>滿月坪是青丘相思樹附近的一塊曠地,被翼澤的溪道割裂而開,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土地,青丘狐族便以木橋將土地相接,各種形而不一的屋舍便建在這些土地上,圍住了相思樹的七個方向。涂蘇夕抱著雪狐領著時詢顧遙和靈一走近距相思樹最近的一座房舍,僅在院外便將聲音傳了進去:“涂山氏狐前來拜訪?!?/br>聲音只落下半柱香,里頭就有兩只小狐貍咯噔咯噔地跑出來,身后還了個狐貍耳朵還在的姑娘。“夕哥,你來啦,快進來,快進來?!毙」媚飫偝赡?,聲音帶著孩童的清脆,見著幾人便十分熱情地拉他們進院。兩只小狐貍也格外歡快,涂蘇夕蹲下摸了摸它們的頭打著招呼:“子兮,子規?!表樖直銓牙锏耐刻K洛放了下來,三只小狐貍絲毫不生疏,一轉眼便竄進了院子。涂蘇夕介紹道:“這是東亭,尚還是只五尾妖狐,年前剛過了成人禮?!?/br>三只小狐貍噌進了正廳便窩在鋪在地上的絨毯打滾,時詢剛進門便和一雙滄桑的濁眼對上。正廳首位的老人便是這雙濁眼的主人,她扶著靠椅站起了身,時詢微微頷首便不再有所動作,這是個不仔細瞧壓根瞧不出的互動,可在時詢和老人眼里卻是過了一番大禮。狐姥姥是青丘極有輩分的九尾狐,滄逐界的主人她或許是沒見過,可那份隨靈氣涌過來的氣魄,她卻是了解的清清楚楚。正廳除了狐姥姥還有一男一女二人,其中的女子一身鉛丹色,腰間別了一把佩劍,只身坐在狐姥姥的右側,形體儀態俱是十分嚴謹篤實。“姥姥,我是來找相嬰的,他什么時候才從他的樹里頭回來???”涂蘇夕向來直接,開宗明義邊說了前來的目的。狐姥姥回他:“去年果子的主人都還未著落齊全,又趕著今年初春開了花,他這幾月都忙著照看。前幾日相瑜來信見過一回,和我們說了你這位朋友的事,想著你們到的時候他會過來,如此你們先在滿月坪歇著,看看青丘景致的也好,相嬰自會過去找你們的?!?/br>涂蘇夕道:“那謝謝姥姥煩心了?!?/br>“含初,你帶阿夕和阿洛去他們的院子吧?!?/br>“好?!被貞呐暠闶且恢弊诤牙延覀鹊呐?,只聽她說話的口氣都會覺得一板一眼,紋絲不茍,實在不像個年輕女子的樣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