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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熙體內象牙的男形,直弄得對方扶住他寬闊肩膀抽噎著驚喘,才算滿意。接著打了個響指,便有人抬一具琴來。凝然流光,空谷弦音,正是文華熙修復一新的瑤琴。“怎么——”文華熙方欲笑言謝恩,眼神掃過續上的琴弦,頓覺體內有千片刀尖扭著螺紋旋轉,飛快將他削成一片血河。他的手腳頓時斷了線,張著口只是發不出聲音。——那是他自己的筋骨啊。兇荼撥弄著他的頭發,甚至頗為體貼地將他放平,起身隨手一拂:“唔,還不錯。音色流暢,聽說仙骨做弦,恒河沙數之劫亦不腐??峙虑俣贾讼疫€在,怎么樣?不試著彈一彈?”他的語調如此輕松:“本王可是花了大力氣找人雕磨成功?!?/br>文華熙嘴唇翕動,不知是藥力灼熱,抑或體內太過冰寒,他只覺眼中有水跡不受控制地被催化。他朦朦朧朧地抬手推拒,卻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兇荼輕描淡寫地看著那雙彈琴的手,即使是被手鐐銬住也很美,仿佛那才是它本來該有的樣子:“這可不是在‘請’你同意?!?/br>他的確是寵奴隸寵得稍稍過了頭,但那又如何?只要狗是不敢稍有違背的狗,便給它純金的籠子又何妨。不過是主人興之所至的裝飾而已。文華熙不知自己是否在笑,只知他再也難以逃入藥力的幻境,刑臺上的風雪又重重坍塌,將他活埋:“陛下贖罪,我的手……”他還想解釋,剝了仙骨他便無力彈出激昂琴音,但兇荼已半是憐憫半是譏誚地捧住了他的手腕,在那樣的目光下,他沒有反抗的余地。兇荼在那皎白的腕上落下一吻,看著怔然的俘虜,大笑著以指腹擦拭對方的臉頰——“難得,除了床上,你還是第一次在本王面前流淚?!?/br>TBC作者有話說:把人欺負到哭是不好的行為,大家不要學習?。。?!☆、十九十九文華熙茫茫然看著兇荼,良久,抿著唇自己抬手拭盡了淚痕。他抬起手時手環清脆碰撞著,微微垂首的脖頸,顯得更加光潔修長。兇荼忽然便有點不好意思,這種不好意思大約像他從前在原野上牧羊,牽著羊群走過了一座系著潔白氈毯的營帳,盤著油亮發辮的女人正赤裸著上身擠羊奶。無心之窺,卻飽足得帶了色欲。成為魔王前,他不過是一個野小子。他個人對淵明的出身沒什么意見,只因魔族本就講究強者為王,而他自己又習慣了天為蓋地為廬。他有近乎原始的殘忍,卻也有未經開墾的熱情。而文華熙,大約自一降生起就注定是文華熙,而不會是別的什么人。奇就奇在這樣矜貴的一個……一個活物,竟會讓他胸膛發燙,一如草原上盛夏的太陽,火辣辣地在沸油中濺起赤紅面龐。兇荼對把自己的奴隸弄哭是沒有絲毫抱歉的,但他也不介意哄哄。于是他依舊抱著文華熙,搔了搔頭,觸碰到頭上冠冕,立時手勢一頓。文華熙順勢起身替他除冠,幾綹柔軟發絲擦過他臉頰,兇荼好玩似地將臉貼在其上滾了滾:“你明明是男人,為什么這么好聞?”文華熙心想我哪里還算個完整的人,但這一鬧立刻打消了方才冷漠,他便耐心取來宮娥奉上的犀角梳,一寸寸梳開兇荼那硬得一茬一茬的亂發:“大概只是少了羊膻味而已?!?/br>看,他甚至還能打趣。兇荼不討厭他偶爾的出格,只要姿態親昵如貓咪撲爪。頓時揪著他又提回懷里,文華熙一錯手,梳子咕咚滾落在地。兇荼低頭嗅了嗅:“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們的‘麒麟玉’。沒想到碎了再修還能帶香,看來放在你宮里是對的?!?/br>文華熙手指倏然禁攥成拳,兇荼果然兌現諾言,他醒了,便賞了他這塊玉璧。他只想再次狠狠摔碎,身體卻不由自主含笑跪下謝恩。玉璧便放在宮室內,文華熙死死摟著兇荼的臂膀,梳子滾落也不去拾,只一味將面孔深埋在對方身上,其實魔王有著陽光和冰雪的味道,矛盾,卻也刺激。文華熙刻意躲避著那架琴不敢看,兇荼也意識到了。傳膳的人魚貫而入,擺在最前的照例是幾道溫養湯羹,今日更有極佳的炙烤鹿rou。魔主好笑地晃了晃他懷中的奴隸:“那塊玉倒和琴很配,放在一起是不錯的擺設?!?/br>文華熙只得抬頭,不顧諸多侍從在旁靜立,于兇荼耳邊昵昵私語,軟語哀求。他幾乎是立刻發現眼淚對主人永遠有那么點作用,破戒一次便可隨時雙目含淚,恰巧對著最能折射出他眼中馥郁紫色的一束光。兇荼當然察覺他狡猾的小計劃,但將心思用在怎么懇求上,無傷大雅,反倒令征服者愉悅。魔王握拳“咳咳”兩聲:“罷了,本王左右也不懂聽琴,撤下去撤下去?!?/br>文華熙暗自松了口氣,勉力支起身接著服侍兇荼用膳。他自己倒是吃得不多,從前君子養性修身,是清粥淡蔬,如今遭此橫禍,更是毫無飲食之念。兇荼啃光了半只鹿腿,嫌他切來的都太小,終于忍不住奪了金刀自己切,還粗橫地丟給文華熙一大塊。文華熙哭笑不得:“這……”“你還沒吃慣?”兇荼擺擺手,便有侍從將文華熙面前濃郁奶茶奶酒換成清茶,又上了幾盅格外滋補的山參當歸等藥膳。在這點上兇荼算是個不錯的主人,但文華熙無論如何接受不了好茶和乳酪果子的搭配,故此他只無奈地拈了只飽蘸酥酪的蠟黃櫻桃。在此時節的北國,能有櫻桃,也算得上千金荔枝換一笑。文華熙竟然習慣性要勸諫這是昏君誤國,想了想勉強忍住。酒足飯飽,兇荼又有了閑情:“聽說你們王公貴族夾菜不能超過三箸?”“是,自有三朝的執事內監在側提醒,尤其年節時,哪怕貴為太皇太后,若同一盤菜過了三次,立刻便有人長長在地上揮一鞭,小太監便撤菜下去?!蔽娜A熙捧著茶杯,他莫名有些怕燙,至今仍是小口啜飲:“從小母后便教我們,這種時候還是喝茶就好?!?/br>還真是貓啊。兇荼盯著他看,這么怕燙,可能是文華熙唯一外露的脆弱。于是他想也不想地侵上前含住了對方紅紅的舌尖。文華熙目光迷離地回避著他的親吻,腰身漸漸軟倒。兇荼忽然道:“你膽子不小啊,在主人眼皮下……?嗯哼?”果然。猛獸會在對方最放松的一剎咬住獵物的脖子,兇荼顯然具有此等天賦。文華熙眉目不驚:“不過是同淵明將軍講了幾句詩而已,在這里少有人能對談?!?/br>“撥給你一個侍女還不夠?!?/br>“陛下贖罪,定當悔改?!蔽娜A熙毫無做賊心虛之意,反倒慵懶地漾過一個眼波:“只是侍女畢竟粗使,難免有些……寂寞?!?/br>又在勾引我!兇荼暗罵一聲:“什么了不起的東西,本王這就學起來!”南國柔靡的詩,狴艷出閣前也是喜歡過的